“我也有话说,王爷也有话说……”姚药忽然嗤笑一声,冷眼盯着苏犰生,“看来今日这功夫我是不用教了。”
苏犰生没有理会她冷冰冰的眼神,仍旧孩子气的笑着,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见,好似两人真是好师徒的模样,拿起一块石桌上的点心把玩了两下才缓缓道:“好像师父教了,我也还是学不到东西,这究竟是徒儿太蠢了还是师父不愿意相信徒儿”
姚药反问:“那我能相信你么”
苏犰生心中一酸,自知自己是开错话了,又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复开口:“既然师父没有要先说的意思,那么徒儿的事情便先说了。提前告知一声,还望师父……待会儿莫要太生气。”
苏犰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害怕一件事情了,而往往让他害怕的都是一个比他强大的人或是为了利益追杀他道天涯海角的某个大国势力……可现在,他一直担心害怕的便就是这件事。
老谷主教了他太多东西,活着,好好的活着,精彩的活着,站在别人头炉上高高的活着……也教给他对待自己害怕的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靠近那个让自己害怕的东西,最好,自己就是那个让自己害怕事务的终结者,只要自己变得强大,便可以终结那个让自己害怕的东西。
终于啊终于,苏犰生成为了让别人害怕的人……很长很长一段的时间,他都未曾害怕过一件事物。
可现在他怕了,可这一回,不是因为他不够强大,也并非他强大了就可以不害怕。
他能做的只是靠近这个让自己害怕的事物,然后亲手解决掉。
害怕她不复存在,可是却唯有如此才能成就大计……所以,还是由他自己来了结吧。
他终于不再笑,可眼中的阴冷却也再难回来,吃了两口已经被自己捏的红豆馅都漏出来的点心又放下,缓缓道:“师父确实不能相信徒儿,若是一开始你就不信我,大概今日也不会如此了。”
姚药面色不变,好似已经料到他要说这样的话。
“今日徒儿想要和师父说的,便是一个实话,”苏犰生道,“徒儿不解释,也不发誓,但一定是一个实话,若是师父信了便会舒服许多,若是不信结局还是一样。”
姚药仍旧没有言语,只不再看着苏犰生,静静的等着他说下去。
和他近距离的相处也有半年了,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态度姚药还是知道的。眼下……老谷主先前那一番已经说明了一下,苏犰生又在这个时候过来,姚药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准备。左不过……也就是她和她的族人一起死去,芍药族从此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她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也想不出除夕之外还会有什么是和他们的利益相关的。
老伯总说,千万不要和皇族之人打交道,他们最是凉薄,若是相处久了没有被凉薄到最后自己也会不知不觉的成为一个凉薄的人……因为皇族,总是和利益和权势纠缠在一起。
苏犰生的这一番,姚药能分辨出来,这和他三天两头信口雌黄说自己要和姚药说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结果只是皇城脚下有人随地大小便、平亲王府里新来了一个会弹琴的琴师、姚药的头发看上去少了一点儿这些事是不一样的,他今日要说的,一定是一件大事,一件决定了姚药一条大走向的大事。
“我确实敬佩芍药族人,他们和其他种族出来的人都不一样。一个族之所以为族,大国都觉得是因为不够强大,因为只会野蛮。那便……就当做是野蛮吧。不过确实基本上所有的种族想要做到的都不是和平和安顿族人,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去抢占别族的土地来变得更加强大。与大国而言,种族的族长不会疼惜自己的族人,种族里的族人也只会野蛮无脑的抢夺。可是……芍药族人不是这样的。”
大概在半年前,苏犰生也和姚药说过差不多的这一番话。
那个时候苏犰生不是真心诚意的,他不喜欢芍药族人,甚至觉得那样因为软弱所以亡族的族只是一个败类而已。他之所以可以和姚药说出那样的话,也只是望她能信任他,他用尽自己所参透姚药这个人得来的编出了一段能让她动容的话说与她听……他想,大概从来都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吧,没有人会同她说,芍药族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种族,没有人会同她说,芍药族其实是一个深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