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么心里考虑着,不意赫成瑾忽然一抬头,二人四目相对,互相瞪了会儿,才别开视线。
不仅太子在想事情,赫成瑾心中也在考虑。
尉迟默方才所说不错:若是怀疑出错,强行搜查马车,他势必会得罪兴国公府和平原侯府。
但若不能道出这回发现的线索、令光远帝产生重视,更无法继续后面的追查。
进到御书房,光远帝见到最疼爱的儿子,当真非常高兴,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嘘寒问暖了好一阵。
等父子天伦叙过,光远帝才看向下面立着的赫成瑾。
但嘴里却是向太子问道:“今日倒是奇了。太子为何会和天策卫走在一起”
语气里似乎有些冷漠。
太子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赫成瑾,巧妙地道:“这个镇抚使,不还是父皇您亲封的吗他是得了父皇青眼的,儿臣碰巧在宫门前和他见到,便带他进来了。”
光远帝轻轻“呵”了一声,没有接话。
前几日,安乡伯府的案子终归是闹起来了这还得多亏了桓元秀。
为了给赫成禄求情,桓元秀几次三番进宫求见,从光远帝这儿无法入手,便转而去求见皇后。
尽管沁安长公主桓元秀和光远帝并非一母所出,石皇后却对这位小姑子一向多有照拂,便在光远帝面前提了几次。
光远帝这才后知后觉地从刑部调来了这次的案卷。
人证物证俱在,事实已无可辩驳,对安乡伯世子的判决也是毫无问题的。
但引起光远帝注意的却是,指证安乡伯世子的,正是他的异母弟弟。
当光远帝看到这一条,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对于求情什么的也就兴致缺缺。
再听到沁安长公主求见的消息,光远帝便直接声明不见。
现在亲眼见到这位“大义灭亲”的年轻人,光远帝倒很想问问,他心中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
但碍于儿子在身侧,光远帝也只能暂且作罢。
太子察言观色,忙撒娇地握住光远帝的手臂晃了晃,趁热打铁地道:“况且,赫镇抚还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不过是投桃报李,父皇,您说呢”
提到“救命恩人”四字,光远帝眸中掠过一道狠戾,又很快掩藏起来,点了点头,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也罢这人虽是个冷酷无情的,但对太子有如此大恩,总要承情一次。
饮了口茶,光远帝淡淡地看了赫成瑾一眼,“起来回话。究竟有何事禀报”
赫成瑾起身,脊背笔挺。
太子抢先道:“父皇,儿臣猜,一定是查到了重要线索,赫镇抚是来向父皇报喜呢。”
光远帝爱怜地抚了抚儿子额前的碎发,向赫成瑾问道:“果真如此”
赫成瑾微微垂着眸子,“回陛下,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但这条线索,可重要也可忽略,末将这时举棋不定,特来向陛下请教。”
光远帝饶有兴味,“朕还是第一次听到‘请教’是这般用法。你们”
他向旁边的内侍总管看了一眼,“速都退下。”
御书房里仅剩的三两个内侍只得都匆匆退出去了。
光远帝好整以暇地看向赫成瑾,“朕已摒退左右,特来听听你如今究竟遇到了什么难处。”
赫成瑾抬起头来,诚恳地道:“在国之利益面前,是否个人应当让道”
光远帝一笑,“你这问题,哪怕是拿去问书院里的垂髫小儿,他们也知道如何回答。”
赫成瑾拱手一礼,“陛下所言极是。还有,此案既然牵涉甚广,于公于私,陛下和殿下都是一定要擒到真凶,末将说得可对”
这回不等光远帝开口,太子已经忍不住抢先道:“本宫一定要把那恶贼擒来,严加拷问实情,再下狱交给刑部惩处!”
虽是被掳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