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泽顺着顾大夫的话一想,再万分不情愿地看了一眼那胖妇人,“有理。”
他咳嗽一声,“两边都说完了,那本府现在便理一理这其中头绪:
“犯妇刘某氏,受人巨额钱财为阖家治病,暂且不知背后缘故;
“尔后,因塾师程文师家访时中风死在自己家中,因宝仁堂无就医记录,便是刘某氏立意陷害栽赃宝仁堂,而以程文师尸身顶替曾在宝仁堂就医的表弟文胜才,于今早在东市闹事。”
他停顿了一下,看到赫成瑾身边跪着的同样被控告“闹事”罪名的男人,微微皱眉,“那这名案犯,定然是与刘某氏串通,煽动百姓闹事之人。”
男人连连喊冤,被赫成瑾一瞪,身上打了个突,声音才小了下去。
见无人有异议,易泽很满意自己的这番推断,不禁感叹: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办这种案子简直手到擒来。
他大手一挥,“如此便可结案了,案犯刘某氏和这个……”
“大人。”夏侯衡的声音打断了他,“还有两件事不明,否则此案如何能结”
易泽现在心情大好,便点了点头,“哪两件事”
夏侯衡往前走出一步,目光定定地落在易泽的脸上,“究竟是何人给刘某氏提供如此巨额的银钱为何程文师会在刘家突发‘中风’,若是发病猝死,非人力可控,与刘家并无关系,又为何非得借此栽赃我宝仁堂”
一连串的话抛出,西陵毓对这位大伯的敬佩不由加重了几分,下意识地随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眼角忽然瞥见另一人也在连连点头,西陵毓悄悄转头一看,不想竟对上了赫成瑾的目光。
二人皆是一愣,顿时觉得尴尬,又不动声色地互相错开了视线。
易泽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盯住地上的胖妇人,一拍惊堂木,“大胆犯妇,还不老实交代其中原委!”
胖妇人确是那名消渴病患文胜才的表姐,本家姓熊。
听到府尹这么凶狠的问话,她的嘴唇哆嗦着,根本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会想到夏侯家竟然早已有了准备!
今日这场“医闹”事故,原是筹谋计划了半个月之久,可夏侯家的人却好像早已料到了似的,就等着这边出手,尔后迅速顺藤摸瓜牵连出了……
不,怎么能牵连出主子呢!
熊氏咬牙,哭着磕头道:“大人明鉴,奴家只是得了善心人馈赠,并无什么指使啊!至于塾师猝死,奴家当时也是吓坏了,怕那个杨氏赖到奴家头上,只得出此下策,请……请夏侯老爷饶命,放过奴家吧!”
西陵毓忍不住抬手堵住耳朵,恨不能上前去把她那张大饼脸扯个稀碎。
易泽拈须,似乎这样也说得通
要不就这么结案得了……
忽然,只听夏侯衍笑了一声,“馈赠若是如此,你说的这位‘善心人’可真是世上少见的大方——”
他抬起手,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方算盘,噼里啪啦拨弄起来。
“根据账簿,文胜才自从半月前来宝仁堂求医,顾大夫见其症状较为严重,开的药方用了中上药材。
“一副药顶三日,算下来至今已开出了五副药,每副约是六两银子,文胜才一人在这半月便花了三十两银子。
“而方才来的路上,在下已暗中问过文胜才,除却他与熊氏,他家中罹患消渴病者尚有三人,于是一共五人,这半月便花了一百五十两。
“因家中拮据,以药效而言,五人均分三副药或也有效,因此至少是九十两。
“这位‘善心人’如此好心,断然不会只管你们半月的药钱,除非他按月供给,如此算下来,第一次给熊氏的也至少有近二百两银子——出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