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衍眸中的关切,让西陵毓身上的戾气消解了些许。
但随着火气渐渐冷却,西陵毓忽然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
从十岁以后,父王都不曾这么抱过她了!
西陵毓尴尬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站在一边良久的赫成瑾突然道:“大夫很快便到,二爷和三姑娘请都稍候。”
夏侯衍没动,西陵毓终于趁这个机会费劲地从老爹怀里探出头来,淡淡看了赫成瑾一眼。
这子倒是会看人说话,以前就追在自己后面不停叫“郡主”,现在什么“三姑娘”的叫得还真是顺口。
赫成瑾一下对上姑娘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到其中冷漠的情绪,竟微微一怔。
但看到姑娘被紧紧抱着的姿态,赫成瑾略一犹豫,还是忍不住道:“二爷,别……把三姑娘抱太紧,她好像快喘不过气了。”
孰料他话音刚落,夏侯二爷忽地西陵毓一把抱得更紧,差点没把她压得叫出声。
夏侯衍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赫成瑾,“我的女儿要你管你子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不滚出去!”
赫成瑾无奈,正要转身离去,却见夏侯衍怀中的丫头艰难地抬起脖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狠狠剜了他一记。
赫成瑾再次一怔,只觉得莫名委屈,片刻后才赶忙转身离去。
好容易打发走了这个看着心烦的人,夏侯衍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忽然瞧见房门口有几人探脑袋进来。
夏侯衍眉头一皱,扬声道:“出了什么事采生,大夫怎么还没来”
西陵毓从夏侯衍的肩膀上看过去。
门边被点到名的厮“哎”了一声,也探头进来道:“大夫在收拾箱子,马上就过来。二爷,的刚刚听见……齐王殿下马上要过来。”
西陵毓紧紧攀着夏侯衍的肩膀,眸中泛起冷意,胸腔被怒火灼得生疼,呼吸也渐渐急促。
她正要找这人算账,他就送上门来了,当真是好事!
说来也是巧,她现在的身份和齐王府居然也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
“姑姑”夏侯薇的婆母兰氏,和齐王之母兰太妃同是出身平原侯府,正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这是来帮他表哥说情”夏侯衍正待嘲笑,忽然想起一事,沉吟着。
“听闻齐王正要和即将入京的广阳王郡主成婚,马上他就有了这样一个势力强大的岳家,居然也有闲暇管民之事”
因在大越建国时居功至伟,太祖分封下两位异姓王,世袭罔替。
其中广阳王府坐镇东南抵御海上倭寇,同临王府偏居西南守卫边陲,无不都是身负重任、深受器重。
而及至本朝,光远帝更是亲自下旨,为皇弟齐王和广阳王府的华英郡主赐婚,对广阳王府的倚重似乎更显著些。
西陵毓冷笑,心说我人在这,凭他一个人怎么成婚。
这个人,不去追查自己未婚妻的死因,却为别人家的事四处奔走
她怎么不知道他是如此心怀天下的人!
采生往四下里看了看,快步跑近夏侯衍跟前,压低声音道:“二爷,这话万不可在明面上提起!人家都说,齐王府这亲肯定是结不成了。”
“此话怎讲”夏侯衍满不在乎地问。
采生叹气,“外面人都说,广阳王府的送亲队伍在杳平府遇了山贼,郡主没了,幸好王爷被侍卫拼死护到京城,但听说也只剩半条命了……三姑娘!”
他敢对天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夏侯府的哪位姑娘露出过刚刚那么可怕的表情!
简直就好像戏文里唱的什么煞星,什么杀气腾腾……
采生揉了揉眼睛,不对啊,这可是三姑娘,她不是个……那啥吗,怎么可能露出这种神情呢
西陵毓攀着夏侯衍的肩头,一双美目早已通红,指甲深深刺入手心。
原来在这个齐王心中,他外祖家的腌臜事竟比他尸骨未寒的未婚妻、伤重濒死的未来大舅子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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