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秦有桑第一个想起的却是青山宗山门外的豆腐摊。
依附青山宗生活的当地百姓喜欢逢五逢十聚集摆摊。山门外五里路有个不小的圩场。不能辟谷的炼气弟子都喜欢去赶场,买小吃零嘴用些酒菜。
摆豆腐摊的是个清秀美丽的少妇。穿着碎花褂子,背着刚出生的孩子。她不敢抬眼看年轻的炼气男弟子。煎豆腐和收钱时都低着头,红着脸。细声细气的。大概刚生过孩子不久,她有一双丰腴洁白的手,腕间戴了只简单的银镯。翻煎豆腐时她的手像一只飞舞的蝴蝶,那只银镯便微微晃动着。
晃得秦有桑一颗心都酥麻了。
他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他哪里想的是煎豆腐的少妇,分明是想起了黑夜里带给他无限欢愉与奇异感受的那双手。
好吧,他不能否认,他对那晚让自己失了元阳的女子充满了好奇。生命中除了难以忘怀的那一晚,还有他在意的其他人。
比如早已过世的父王与母后。
无垠大陆的王国与修士关系密切。筑基后他曾数次回过王城,守护过王国的百姓。在宫中特意为他建的殿宇中享受过父母的宠爱。父母日渐老去,兄弟姊妹难以交流,感情淡泊。父母百年后,他才彻底断了这段尘缘。
如果没有踏上修行路。或许他会在滚滚红尘中做一任国主,守护子民,安享天伦之乐,历经人间八苦,直至死去。
他并不后悔。不一样的百年人生,自有不同的风景。
四岁上山学艺,青山宗是他的第二个家。此刻,他有点想念滴水崖的师傅与两位师兄了。
“师傅,真对不住您……”他的声音被狂风吹得模糊,听着更像是无力的嘟囔。
秦有桑决定死也不回宗门,很大程度上是担心凌山子知晓真相后好不容易养好伤,又被生生气死去。他对自家那个能吓死活人的师傅还是极有感情的。还有属于滴水崖的颜面。他不想师兄与滴水崖的弟子们因为自己在宗门抬不起头来。
再专注修炼,又不是修得没了人性。
魔修不一样。玄门正宗称之为魔,自然是因为对方没有人性。
玄门宗派之间再如何有矛盾,打打杀杀很正常。也不会像魔修行事毒辣。
当年他如活死人般被掳走,途中有个自称魔尊翼卫的人找他晦气。告诉他,凌山子的本命飞剑刺穿了魔尊的身躯。魔尊身受重伤,魔界这才从青山宗退兵。当时他本以为要受尽折辱。又来了一人将那翼卫拦了下来。低语模糊,大意是魔尊留自己有用……猪养肥后再宰。难道七年中对他不闻不问,就为了前些日子送去给人当炉鼎用
用这种方法彻底击垮一个元婴修士——秦有桑宁死都不想回青山宗,显然这个法子是极有用的。
能让魔尊把自己送给她享用,她在魔界是什么地位
秦有桑摸着自己的脸想,难道她就是魔尊本人擒他回魔界时看上了他的旷世美颜,留着他当炉鼎吸取元阳驻颜想起那个脸长得像男人般威严的中年女人在他怀中低吟,秦有桑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她应该很年轻。秦有桑想起了她的声音,柔软得像刚出壳的稚鸟。
修为到了结丹之后,年纪面容就停留在了那时。女修士为了美丽还会服用驻颜丹一类的药物。只是经历过百年沧桑的眼神不再如少女般清纯,多了历炼后的沉稳。不同的还有声音。就像上元宗的道君净仙子。纵然面容停留在二十岁,声音再清脆,再不会有出壳稚鸟似的稚嫩。
黑暗中她的气息像羽毛落在他身上。她的身段极为纤细。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腰间时,他真实地明白了什么叫盈盈一握的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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