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戴着手套的手,和张丙辰的手握在一起。那一双手温热、绵柔却有力,张丙辰握着风尘的手,另一只手也一起握住,赞颂道:“不错、不错……眼正心正,不飘忽……咱们里面坐……”张丙辰拉着风尘进了屋,让祂、韩莎一起坐沙发上,自己则是捅了一下当地的红泥小火炉——明艳的橘红色的火苗一下就窜了上来。张丙辰道:“之前就听小雪说你们是朋友,想要见一见,却也都忙,没得机会。我一个老头子倒是闲着,你们年轻人却忙的很……今日,却是适逢其会。”
老人身上自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儒雅,言谈举止皆透着一股子古拙的意味。但这种味道,却并不违和,也不给人一种泥胎裹金衣的装腔作势——那却是一种由内而外,透出来的修养、气度。
梅雪取了茶叶,一手提着水壶,婀娜的出来。倒了水、茶之后,就开始在火炉上面煮。
说:“这时节,还是老家舒服。烧着小火炉,空气一下子也没那么潮了,热乎乎的煮一些茶水,一边聊天,一边围着火炉烤火。空调房比不上!”做完了手里的事,便挨着姥爷坐下来,姥姥也坐了过来,看梅雪抱着老伴儿的胳膊,一幅小女生的模样,说了一句:“客人在家,你就这么放肆坐好了些。”梅雪吐吐舌头,给风尘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坐好了身体,端的是挺胸收腹,不挨不靠。却以芯片和风尘、韩莎解释,说:“我姥姥可是大家闺秀,我在苏州这儿念几年小学,礼仪的要求一直很严,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的……不是我姥姥,现在我也不可能成为国民小公举呢……”
风尘回一句:“那是不知道你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天野污蔑。我的名声都让他毁了……”
梅雪反驳。
梅雪一出生就在苏州,父母工作太忙,她的童年在这里,小学在这里,爷爷奶奶则是在京城,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一直到中学,为了之后的学业考虑,并且爷爷奶奶也着实想念的紧,于是就去了京城读书。在苏州这里,养成了她那种优雅、知性和雍容,在京城,则是养出了一些匪气——梅雪告诉风尘、韩莎二人,她的爷爷、奶奶没多少学问,对于姥姥、姥爷的一些“高门大院”的那种书香门第习气并不喜欢,这不是两家人关系不好,这纯粹的是一种观念作祟。
梅雪爷爷不止一次和梅雪说她姥姥、姥爷家那一套是“封建余毒”是“小资产阶级情调”之类的……
梅雪的姥爷和姥姥认为梅雪的爷爷那就是一个没文化还不讲理,匪气十足的活土匪……
但两家却实实在在的,是过命的交情。
风尘送她两个字:
佩服!
风尘问:“姥姥如何称呼”
“陈璧君,耳东陈……”梅雪的姥姥应了一句。张丙辰笑,说道:“你是小雪的朋友,咱们便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尝尝这茶叶。我呀,就喜欢住这里,比城里头舒服,比那什么别墅舒服……”
他拿起了小茶壶,一人斟了一杯清茶。整个过程手都一抖不抖,看着非常的稳健。风尘看他做完这一番动作,放下水壶,才赞道:“不俗!不俗!”
又和梅雪说道:“雪姐你看,张老适才这一手,就是我之前说的了。但有一口气,但使一招法,在这一个过程中,什么也都要让路。不论平时的手,会不会抖,但当提起茶壶的时候,手一定是稳当的,提起笔、提起刀,写一个字的时候,抹出一刀的时候,也一定是稳当的,打哪儿扎哪儿,也一定是不会错的……”
张丙辰“哈哈”一笑,说道:“小友所言不错,正是此番道理。一个文人拿起笔,但有一口气在,就不能抖,要手如磐石。我小时候学习,老师往往会在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就从背后走过来,抽一下笔。如果纸上的字出现了颤抖,笔被抽走了,变形了,都是要挨打的。打手心,很疼。武人的刀,也是一个道理,拿着刀的时候,一招一式,都是不能走板不能偏颇的,再没有力气,那一刀,也必须是全力的一刀……现在的很多人,都不懂得什么是功夫,其实,这就是功夫!”顿了一下,又道:“闻小友乃是军中第一高手,更因改革之功,为国之少将,并获铸剑师、干将双荣誉称号。小雪喜欢功夫,能和你学一些,倒是比学那些花拳绣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