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发着抖,在江流儿的背上可以感觉到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江流儿将他放了下来,却没有站稳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就快要被吓得尿了裤子。
谢挽的眼睛又睁大了不少,江流儿看到那个女人朝着自己平移过来,像是地面在缩短一样,谢挽忙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小捧钱币,是江流儿本来打算给老板的,老板拒绝了,让他们在路上如果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扔给他们。
谢挽把那一小捧铜钱扔给那个女人,女人的移动停止了,她还是看着两个人,看着江流儿手里的剑,摆出的剑式如同捉鬼的钟馗般浑厚犹如天地加持,眉眼间都有这炸怒的样子。
女子笑了笑,竟然是没有牙齿的,血淋淋的口腔张的快要把自己的头吞下去。呵呵的声音在这片迷雾笼罩的天地间回荡,她把那堆纸钱用脚踢翻,纸灰扬了个满天都是,江流儿心里默默地道一句安好。
算是些对死者的尊重,虽然不知道她敬得是哪路神仙,那家死者。
女人恋恋不舍般的对着两人邪魅一笑,麻衣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大红色的长裙,拖地的裙摆没有沾染半点泥沙,像是和这片土地分割开来。
迷雾深处的虚幻中江流儿看到了一队轿子,那女人像是变戏法一样脸直接变得刷白,一站到哪轿子面前便坐了进去,分明是朝着远方走去,江流儿却又在后方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那大红色的轿子还滴着鲜红的油漆,沙漠都快要弥漫着某些腥臭的味道。
抬轿子的人竟是直直的走了出来,三个小厮抬着大轿子看着也没有半点抖动的样子,小厮脸上画着丑角的妆容,脸颊上涂了红红的一团,像是个笑面如花的孩子,他从自己的胸口衣物中掏出来一个纯白色的纸包,递给江流儿和谢挽两人一人一个,竖了个大拇指,也没有说话,便走了,他看了看远去的轿子,似乎有些着急。赶忙快步跑了过去,竟是摔了一跤,等他起来的时候,江流儿发现他只剩下了一条腿,江流儿张大了嘴,刚刚吓得抖如筛糠的谢挽居然连滚带爬的跑到那个小厮摔跤的地方,拿回来一条白花花的腿。
没有血液,断处像是锯子锯断又用砂纸打磨过得一般光滑。
“这是纸人!”
谢挽的手臂抖动着,手里拿着的腿却因为极度的恐惧竟忘了扔掉,江流儿把那条腿夺过来就扔了出去,在空中竟是散成了一团雾气,那缺了条腿的小厮一蹦一跳的追赶上了那个轿子,加入到抬轿子的行列中,在迷雾中小厮似乎还回头看了一眼,用手竖了个大拇指。
谢挽忙着把刚刚小厮递过来的白纸包打开来观看着,不小的纸包里面居然只有一张白纸,似乎是什么贴书,江流儿不识字,只得求助谢挽,谢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看完再说。
谢挽的脸颊侧面流下汗来,额头上的汗珠像是雨过后叶子上的露珠,眼珠子瞪得像是铜铃一样,拿着白纸的手也不停的颤抖着,几乎就要拿不住。
江流儿凑过去,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张纸,花白的纸上居然是用朱砂色的笔写的。
谢挽把纸撕碎了,把江流儿的那张夺走,看了一眼也撕碎了,江流儿问道:
“什么情况上面写了什么吗”
谢挽深吸了一口气,久久的不呼出来,像是镇定了些的时候再说道:
“大致就是说,让我们去参加一个婚礼,这是请柬,但是白纸红字当为不详,刚刚那个抬轿子的人是纸人你看出来了吗”
江流儿仔细回想了下,也是惊出一身冷汗,那只摔下来的腿,像是压缩过了很多遍的白纸,断裂的时候也没有半点血迹,刷白的脸色似乎也是为了掩盖纸的样子。
江流儿一身的鸡皮疙瘩让他打了个寒颤,手中的剑放回剑鞘,他把剑鞘用绳子绑在了背上,行李什么的再背上去,但那柄极长的剑似乎还是掩盖不住。想了想似乎还不好出剑,还是别在腰上。
谢挽点起来一支烟斗,烟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填的满满当当,燃烧起来的烟雾和天地间的雾气有些不一样,带着些焦黄的颜色。谢挽长吸了一口,接着叹了口气,把腹中的浊气都扔掉,呼吸进去新鲜的烟雾。
天地间的雾气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像是潮水一般褪去,翻起的波浪都把黄沙卷起,带走一些,也带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