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教总舵,望日崖底。
自从那一日霍摇山搅出的风波渐渐平息,原本生灵寂灭的望日崖底,亦是仿佛春风拂过,竟是悄然长出了连绵的绿植红花,幸得此处不准寻常教众出入,否则这般美丽的景象,恐要引得众人围而观之。因为望日崖的秘密通道暴露,甚至整座望日崖都被遗弃,其余各峰但凡有索桥与望日崖连接沟通者,俱被一一斩断,无一幸免。
崖顶那片片幽雅清致的茅屋竹舍,也因久久无人打扫清理而藤蔓丛生,鸟兽虫豸栖居其中,唯一变了的,恐怕是欧阳雷命令各部各堂加派人手,日夜巡视,莫说是黑龙教自家的徒众,便是教主龙长威亲至,想要不惊动他人悄悄潜入,亦是万难做到的。
然而这般森严的禁地,此刻却有两道身影在崖底走动。
一人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白衣白靴白肤白发白脸儿,周身上下只有一对乌黑的眸子,其余尽是一片皆白,走到皑皑雪景里,隐隐绰绰,浑然天成,便像是从雪里脱胎而出的精灵般纯粹皎白。
少女便已经让人见之忘俗,可再一打眼那走在前面不远处的少年,愈叫人惊住了。他一身朴素的衣着,长发散在背颊,全身上下除了一身寻常衣衫便再无外物,可他实在是美貌叫人不敢置信,若非有那精灵般的雪中少女衬托,险些叫人误以为是觑见了落凡尘的天仙。
那少年不紧不慢地走着,似在雪中漫步,可身后那少女却是咬着牙向前踏步飞奔,一副奋力拳拳的样子,可两人间的距离,不仅仅没有因为少女向前奔跑而变短,反而愈发遥远了。这一幕,看上去很是奇怪,颇有点望山跑死马的意思儿。
“海哥哥,你慢一点儿,我赶不及了!”
少女忽然娇嗔着嗓子,声音清澈脆亮,初听起来有几分竹林积雪融了滴落在山间顽石的砸音,那前头悠悠然走着的少年停下了脚步,回头去看那踏雪而来的少女,若有心细的人见了,恐怕要大惊恐,那少年一路走来,雪地上半个印痕也无,像是缀着绳子荡然而至。
这两人,一个叫做朱君海,一个唤作龙婵。
朱君海等龙婵追到身边,摸摸她的头笑道:“叫你平时不用功,这下吃力了吧”
“是海哥哥你的白莲真气愈发精纯了,纵使我不吃不喝地练功,也难以及得上你的万一,我可不是找借口偷懒,这可是圣母娘娘给我治病时告诉我的,白莲真气是天下第一的上乘武学,哪怕修炼此功的人再是惫懒,白莲真气也会自发游走三十六周天,一步步自我壮大,便像是这天空的雪絮,一缕缕往上叠加,每一片虽都不起眼,但时日渐久、厚积薄发,终会酿一场倾天的雪崩,埋了这青山虎坳。何况海哥哥你向来用功,早就已经不在圣母娘娘之下了。”
朱君海在龙婵头顶抚摸的手掌顿住,屈起食指在额头轻轻敲了一记,无奈教训道:“总是你有理。”
龙婵其实不并感到疼痛,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怪叫一声,朱君海摇头笑了笑,再次抚摸着少女的额头,龙婵顿生笑意,朱君海却是叹道:“可惜白莲真气这种武功太过奇特,每一代修习此功之人,都要从上一代白莲大成之人那儿传承一枚种子,若是没有种子而去修习这门武功,那自诩治愈天下顽疾、自夸神药无双的白莲真气,便会化作天下最最恶毒的毒物,修习之人不得好下场,可偏偏每一代白莲大成的修习者终其一生也只能凝结一枚这样的种子,我娘不肯把种子给你,否则你练了白莲真气,何须受这寒气侵蚀之苦。”
“一点儿也不苦!”龙婵忽然扑进朱君海的胸膛,脸颊靠着心口仰望那张叫天下女子都要愧惭的俊俏相貌,眯着眼欢喜道:“不是还有海哥哥你吗婵儿跟在你身边,受不得冷了,你不总是用白莲真气替我化解吗圣母娘娘说这病天生天养,并不削减我的寿命,只是时不时冷起来很麻烦就是了,只要海哥哥不嫌弃婵儿就好了。”
朱君海顺其而然搂着怀中的龙婵,笑着道:“傻丫头,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只是这寒气确实厉害,看看你,头发白了,嘴唇白了,眉毛白了,除了眼睛还是黑亮,其他都白了,都不漂亮了。”
龙婵双手推着朱君海的胸膛,整个身子微微抬起,嘟着嘴可怜道:“你是觉得我不好看了吗真可恶,是不是那个范家大小姐把你迷住了,她可是长得一袭好秀发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