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淅淅沥沥,天地间仿佛斜织了一张密密的网。
周几道将云蘅和姬澈请到内堂,又招呼了一番,这才坐下。
“实不相瞒,我师父今日去山中采药去了,不晓得回不回得来!”
“如此天气,你师父还去采药”
周几道笑了笑,“二位莫要小看了他,他在这山中已过了十年,对这些山径小路无不熟悉!再说那山中还有他的一位故交老友,或许今夜在他那里歇息,明日再回来也不一定!我是他的弟子,你们二位有何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云蘅心中暗忖:这周小先生表面客客气气,可言语中却总有赶人的意思。
当下故作不知,笑笑道:“无碍,那等雨小一些,我们再走好了!”
周几道点点头,似松了口气般,“那二位先请歇息,我要杀鸡去了!”
云蘅瞧着他将袍襟压进腰间,又将袖子捋得老高,弯下腰三两下便将一只芦花鸡逮住,动作无比熟稔,哪里像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云蘅随意问道:“人说君子远庖厨,难得周小先生如此孝心!”
周几道温和地笑了笑,一手掐住鸡脖子和鸡翅膀,一手提着菜刀,便朝鸡脖子上一抹,“哪里!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
天昏沉沉的,似乎还隐隐有雷声,雨势不见小,反而越来越大,青山深谷里远远近近弥漫着一层雾气。
姬澈从头到尾都没有作声,只是随意地闲坐着,半点都不急了。云蘅心中有事,也沉默不语。
浓郁诱人的鸡汤味弥漫在小小的院落里,不一会儿周几道便端着一碗鸡汤走了出来,“两位怠慢了,待我服侍了师娘,便来招呼您二位!”
云蘅连忙道:“不用不用,你客气了!”
周几道笑了笑,便掀帘进去,好一会儿,里屋偶尔几声言语。
突然,一个滚雷,啪啪地打了下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啪!”内屋有什么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接着便是女人的号叫哭喊!
云蘅和姬澈互相看了一眼,一同掀开帘子进去,地上满是瓷片碎渣,那中年妇人满脸泪痕,状似痛苦又疯狂,周几道却只能拼命地压制她。
“师母,师母!我是几道啊!您别怕,别怕!”
那妇人惊恐地睁着双眼,似乎陷入了某种癫狂的世界,只是哭喊着一个名字,“连儿,我的连儿!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夫人——”门外一声惊惶的吼声。
一人肩正负着药篓,满脸雨水,见到妇人癫狂的模样,一脸的焦急和慌张!
此人正是周永祎。
“夫人你怎么了”周永祎无暇顾及门边的云蘅二人,只扑倒床边揽住妇人,拍着她的背脊小意安抚着:“夫人,莫怕,莫怕!”
妇人满含乞求地抬起眼来,看着周永祎道:“老爷,你快去,快去找连儿啊!就说为娘,想他了!”
“好好,我去,我去……”周永祎没法子只好哄他,一张枯槁的脸上满是痛惜和无奈。
“老爷,你去,快去呀——”
耳畔雷声滚滚,眼见着那妇人两眼空洞,表情紧张,手舞足蹈,似乎又要开始发狂了。
没想到……
周永祎的夫人居然是个疯妇!
云蘅正待上前相助,胳膊却被姬澈握住,偏头一瞧,姬澈微微向她摇头。
于是,云蘅又站定了。
正是焦急无措时,周永祎突然瞥见云蘅,眉头一皱又一展,三两步走到她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胳膊,来到妇人跟前,“夫人呐……”
周永祎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你瞧,我把连生带来了。”
“连儿”周夫人闻言顿时安静下来,慢慢抬起眼来锁住了云蘅的脸,“连儿……”
云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人难捱地站立在那里,只能悄悄向姬澈投出求助的目光。
姬澈却一脸平静地瞧着她,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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