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渊没料到阮明在会重新拿这话堵他,尤其是这话让他再度想起昨晚他的失控,于是抿着唇,盯着阮明在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良久,明在低低地叹了声气。
“我同魏子来约定明日去看动物表演。”蹲着有些累了,明在站起来,晃了晃腿,又坐到阮清渊的床沿上,如此一来,阮清渊看不见她的脸,自然也看不清她说这话脸上的神情。
脱口而出想说“不许”,然而阮清渊还是忍住了,他撑着床头的动作改成整个人靠在床背上,医书被他轻轻一扔,声音浅淡:“你要是想去便去吧!”
他能管什么呢他不过是她的四哥。
“噢。”明在应了一声,也不说话了,也不走,只是坐在床沿上,呆呆地看着窗户外的一棵香樟树。
这是无忧殿唯一一棵香樟树,正对着窗户,暗绿色的叶将灼人的阳光尽数拦截,空余阴凉,紧跟着觉得这房间里也有些凉意,染上了幽幽的暗绿色。
很静,很静,的夏天。
“明丫头。”
阮清渊捏了捏眉心,好看的嘴唇里吐出好看的字眼,明在觉得这字眼好像已经很久远了,于是心尖一颤,低下头“嗯”了一声。
“冬日里,你不喜欢穿袜子,在梅花苑便算了,后来出了远门,去了盛州,进了太子府,你还是不穿袜子。”
阮清渊的声音极好听,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仿佛都是经过加工的,引的人不得不好好听。
“嗯”明在偏过头,不解阮清渊为何会提这话。
“在八国之中,女子忌讳露脚,若是被男人瞧了去,是要嫁给他的。”阮清渊乌黑的眼瞳看着阮明在,脸上是捉摸不定的神情,他修长的手指在床面上一声一声叩着,仿佛叩在人心弦之上,“四哥没有记错的话,五年前,魏子来看了你的脚。”
明在张了张嘴,对此颇觉诧异,脑子里还转不过弯儿来,偏偏阮清渊还接着道——
“严格说来,明丫头已经先把自己嫁了,那四哥娶不娶亲还有什么干系”说完,仿佛怕明在不懂,他继续吐字,不慌不忙,不急不缓,“你已经有人照顾了。”
这真是……
当头一棒了。
明在连眼睛都忘了眨,她紧紧地看着阮清渊,心里惊涛骇浪,什么叫“她已经把自己嫁了”什么叫“她已经有人照顾了”什么叫“四哥娶不娶亲有何干系”
她的眸中盛满了不可思议难以置信,那纤细的双手揪着自己的裙子,竟揪出褶子来。
阮清渊看在眼里,闹在心里,仿佛经了昨晚一夜,他和明在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生变化,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他一时说不清楚。
罢了——
他也低低地叹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