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燕三右手完全僵化,左腿大腿上已经露出斑斑红肉肌腱,血反而没有流多少,只是那紫色还在随着燎泡继续扩散蔓延。外伤还在其次,关键是毒药无解。
燕三咬咬牙,用左手抬起死硬的右手,将之放到了糜烂的大.腿上,六色链之战,冰蚕的冰冷最终与天蚕的绝毒分庭抗礼,想来有一定相克,现在右手没有知觉,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最不济冰冷异常,也可以缓解一下烈火烧骨的剧痛。
大腿上一阵冰凉袭来,僵硬的右手沾上腿上的浓浆也并无变色起泡,且大腿上的剧痛果然一下子缓解了不少,燕三松一口气,唤罗罗道:『快去取些水来,我的伤口要洗洗。』
罗罗一蹦而起,钻入草丛不见。
燕三挣扎挪到死鬣狗旁边,趴伏在死狗颈侧,趁着鲜血温热,猛吞几口,而后运转天王决,引动血元之力集中送往左腿。他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血元虽然有恢复创伤的作用,血元足够强大甚至能急速愈合,但治不了猛毒。破坏与重建,本就不是一个对等的较量,况且这种较量还是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划一刀可能只要一秒,这一刀的伤势要恢复起码要几天。天蚕毒性猛烈,血元只能尽力延缓这种侵袭过程,却不可逆转。
好在燕三并未被那呜咽天蚕直接触碰叮咬,只是气息沾染,毒性不知低了几千几百倍,而且天蚕毒只是腐蚀破坏,并不随血流攻心,否则燕三早就烂成一滩脓水。
没多久罗罗湿淋淋从草丛钻出,跳到燕三身上,嘴里含着一点水吐在燕三的伤腿上,而后一阵狠狠抖动,将毛发间的水珠抖落到伤口,连带燕三全身也是星星点点。燕三闭目调元,苦苦抵御剧毒。罗罗抖落水珠完毕,再次钻进草丛。此处并无可以盛水的物件,罗罗尽管聪慧,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浸湿全身,而后含一点水回来。它知道这点水远远不够,立即又跑向河边,往返用身体带水。
第一天匆匆而过,燕三血元耗尽,引动灵元,虽无温养肉身之功效,总算能保持大腿经脉内残毒去尽,不至于流转全身,但大腿附近的伤口还是不住恶化,下方已经侵袭到小腿大半,向上则蔓延到腹部。罗罗一趟又一趟,小小的身子精力弥漫也禁不住如此消耗,此时已经有气无力,还是坚持着将最后一口水吐到燕三腹部。燕三哑声叫道:『罗罗,够了,你歇一歇!』罗罗置若罔闻,一步步蹒跚走向草丛。
第二天,燕三手上冰冻化尽,不幸中的大幸,右手恢复了一丝知觉,但伤口也再无抑制,只靠着疲惫的罗罗一次次运水降温。天蚕是火毒,火一旦烧起成势,必定流毒无尽。燕三将带在身边的血晶灵晶全部消耗一空,默默挪到黑铁槐之下,撑到第三天日出。
第三日下午,蛮吼森林寂静,在这处幽暗的山林之中,一株两人合抱的黑铁槐树之下,静静坐靠着一个紫色的人形,这人浑身皮开肉绽,布满大大小小的紫色燎泡,腿上一道巨大的伤口触目惊心,颜色紫黑,仿佛这人全身紫色的源头。紫人一头乱发焦枯,嘴唇干
瘪枯干,眼内血丝密布,脸上也有燎泡,但还未破裂。这等肮脏恶心模样,即使放到地狱也会被恶鬼嫌弃吧。
但这人却还是撑着不肯倒下,死死盯着树下一株半尺来高的黑色普通小草,在草的旁边,卧着一头小小的黄绿色林蛙,一只黑灰色的蝉,还有一条普通的黑色毛虫,尽皆一动不动地看着黑草,时间仿佛静止。
一阵响动从远而近,慢慢划开草丛,从里面走出一只湿淋淋的小猫,猫儿只拳头大小,仿佛溺水久了一般,眼神涣散,身躯踉跄地走向紫人,用尽最后一分力气爬上紫人头顶的一处土台,轻轻侧身摔落在那人头顶,片刻后,几线细小水流顺着紫人微微低垂的头颅滑下,一道流向嘴角,滋润紫人干渴的身体,另外几道不过流到紫人颈部,水流已经干涸,好像那紫人是一个大的炉子一般,水流无声被蒸干。拳头大的小猫儿趴在紫人头发间再无半点声息,仿佛已经死去。紫人眼角湿了湿,却没有眼泪流下,仿佛干尸。
这三天除了最开始那只倒霉鬣狗外,再无第二只飞禽走兽靠近大树,蛙、蝉、虫散发着虽然隐匿在黑心紫叶草旁,但却发出若有若无的危险信息,对人类来说可能是对牛弹琴,对兽类却是极大威慑。燕三全身沾染着蛙、蝉、虫的气息,一开始是被遮掩,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