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又回到了她七岁岁那年,窗外寒风呼啸,影影绰绰的树枝里仿佛隐藏着魑魅魍魉,她孤独的抱膝缩在乾灵寺冷清的榻上,无助和恐惧席卷而来,她想像女子那样痛哭,可那样会被无情的责罚,尊贵的身份没有带给她锦衣玉食,反而带来了无尽的折磨。冰冷黑暗的书房,她跪在地上,全身都湿透了,又冷又疼,家法狠狠的打在身上,每一下都那么疼,云翦的话回响在耳边:“你是云家的世子!这个身份你要用命守一辈子,不然整个云家都跟着你陪葬…”
突然又好像是在更久远的时候,王氏领着她匆忙赶去庭华阁,竹榻上有个模糊的人影,声音那么悲伤无力:“蓁儿…蓁儿…孩子…”
随之而来的是响彻王府的哭声,以及刺眼的丧仪。
“我错了吗我没错!该死的是司马家!他们所有人都该死!…”
父亲母亲的呼唤,弟弟狰狞的咆哮,朦胧如烟的王府,还有这些年的种种,困扰着她,拉扯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好累,好想逃离。
“不要…不…”
楮铭看着她眼角竟然滑落出泪滴来,没入鬓边,疼惜的拭去眼角的泪,俯身在她皲裂的唇上亲了亲。
是梦到不好的东西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舒感觉有人在摸她的额头,手掌粗砺,磕得她生疼,下意识的躲了躲,却被强光照得眼睛疼,艰难的睁开了眼。
有个高大的身影逆光坐着,看不分明,又闭了闭眼,再睁开,终于看清楚了,坚毅俊朗的脸,剑眉星目,温柔的双眼皮,这个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
云舒突然坐起来抱住他,她害怕自己还在刚刚的幻觉中,所有的一切,都会离她而去。
楮铭紧紧的环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发现她竟然在轻轻的抖动,看怀里的脸,已经被泪水给模糊了,还没有见她哭过呢,楮铭又心疼又自责,细细的亲她的额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没事了,没事,都过去了…”
云舒突然想起什么,吸了吸鼻子:“伯容呢伯容!你看到他了吗”
见楮铭面带犹豫,云舒没来由的心慌,直接掀开被子。
楮铭拦住准备下床的云舒,要怎么给她说,云家护卫伤亡惨重,一路上都是厮杀的痕迹,大雪下了一夜,王绥,根本没办法拖着重伤逃出生天。
“王将军…没有找到,是巡查的卫兵发现了你,我又让人沿途去找了,只救回来几个重伤的护卫,没有发现王将军。”
云舒赤脚站了起来,就要往外面冲,几乎是哭着说出来:“不可能!怎么会找不到,我自己去找,我自己去…”
楮铭抱着失控的她,他知道王家对她意味着什么,只是从救回云舒,已经过去快两天了,外面鹅毛大雪,王绥又受了重伤,根本不可能生还的。
云舒嘶哑的声音响起:“放开我!我自己去找,他没有死,他不会死的…”
楮铭抱着她蹲到地上,云舒掐着他的手臂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不会死的…放开我…放开我…呜呜…”
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不会的!
给她用了安神香,才渐渐稳定下来,楮铭把她抱到了榻上盖好被子,把她凌乱的头发细细的别好,才收拾衣服从帐篷里出来。
一个矮瘦的卫兵过来:“侯爷,将军请您过去。”
楮铭看了看帐篷,对旁边的护卫说:“好好守着这里。”才大步朝中军去。
中军帐篷已经有许多人再等,为首的人穿着一件内绒铠甲,他身材短小精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