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采烈地跟我一起进了房间,我在给她拿餐券时,她仿佛在打量我房间。
我把那一大把餐券给她时,问到:“你这有什么用呢”
“反正我有用,你别问,好不好下次回答你,行不行”
我点点头,与她一起出房间。然后,她在电梯里问到:“先生,你来重庆,要住多长时间呢”
我也难得憋普通话了,就直接用家乡话笑到:“我是来耍的,耍得不耐烦了,就走。”
“听口音,你是本地人”她突然换了口音,跟我差不多。
“对啊,我是达县的。”
“哎呀,老乡哟。我也是达县的,你是达县哪里的呢”
“我是达县山里的。”我不好说老家的地名,那地方,我是不愿意随便跟一个陌生人提起的。
“不愿意说就算了。达县都是山,谁不是山里的呢”她果然聪明,知道了我的态度。当电梯快要到一楼时,她忽然对着我一笑,说到:“我是通川桥下面的,老乡,你上午回来吗”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
通川桥,正宗达州市区人啊。从出身来讲,比我高贵得多。在我出生地,达县,如同一个巨大的城市,活在百分之八十农民的言谈中,只是没去过。
通川桥,我回乡找母亲时吃烧腊,就在那桥下的夜市,我在桥上望着洲河水痛哭,一次是自己一个人,一次是妍子陪着我。
街面汽车行人的热闹是扑面而来的,掩盖了我的伤感。我决定,今天要吃则儿根!
人,就不能有什么承诺和牵挂。尽管我对那个所谓的领班老乡,没什么交往,但自己承诺过,吃完饭要回酒店。其实,如果没那个承诺,我也是要自然回酒店的,我还要看书思考,这是习惯了。
但一旦知道自己应该回去,却突然发现生出其他一些感情来了。比如我突然想到黄桷树下去看看,看那些老头子们打牌,喝点廉价的花毛峰。我突然想到江边转转,想听听江水的声音。
其实,我天天这样走,平时根本没这种留恋。当另一种任务牵挂到自己,却突然留恋了起来。这是心地不干净的表现。虽然我没体会到心地干净是何状态,但有所牵挂,就是不干净了。我这段时间看佛学书籍,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所以,思想和情感,包括,是对比出来的。如果没有走,就不会产生留的思想。如果没有选择,没有得到,就无所谓失去。
在经济学有,这叫机会成本。我知道,经济学家,研究边界和选择。
如何把握我与这个世界联结程度的边界。我脱离不了这个世界,因为离开它,受地心吸引力的限制,我又没有六通。我不能抓起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但,所谓出世修行,只是控制好自己与世界联系的程度,也就是用戒律设置一个边界。我没皈依,可以暂时不理会边界这个问题。
但问题是,我回酒店的脚步,明显加快了。
回到酒店,与大堂的服务员打招呼时,都有点不自然。其实,从客观上看,她们对我的表情,与平时没什么两样。是我自己多心。
我在按电梯按钮时,在猜,她们是不是要议论我,回来的步伐究竟怎么变快了外出吃早餐的时间,怎么变短了按电梯的手法,怎么变急促了
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我几乎是以逃避目光的状态,迅速地闪了进去,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其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电梯内是大大的镜子,我对着自己的镜像,不禁哑然失笑。我太高估了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了,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客人,根本没那么重要。别人根本没注意我。即使注意了又怎么样我只是回来得快了一点。
而电梯怎么还不到是不是坏了
扭头一看,我忘记了按楼层键,这个失误,让我大吃一惊。我自乱方寸到了这步田地,敏感到了神经的程度,是不是有病
回到房间,也许有人要来,我刻意收拾了一下,想来也奇怪,即使有人要来,一个单身汉的房间,我已经够讲整洁的了,为什么要收拾,为一个不相干的人。
是的,是我自己,打乱了我的心。事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我不是见到美女就激动的人,不仅因为我见过的美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