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比较多,但小池有她的任务,我得单独跟她安排。前两天,她的劳动最多是给我打下手,今天要她独立完成一件事情,让她对这种山居生活产生共鸣。
“今天我继续清理道路,小池,你就不要跟着了,放鸡,训狗。”我说到。
“喂鸡放鸡我知道,但是训狗,有什么要求吗”
“今天你要解开狗的绳子,喂它,逗它,训它。如果要说要求,就是,让它适应你,你想怎么训就怎么训,它听懂你的话,你就是它的主人。”
“我要给它念诗呢”小池又调皮了。
“随便,只要你愿意这样搞。”我扛起锄头和镰刀,往那条路上走去了。
小池在里面洗碗,我在房檐下拿了一只扁担,小黄望着我叫了一声,我突然想笑:你会不会成为一只读书狗呢
这条路的草已经割了三分之一了,争取今天要全部割完,贮备柴火,明天还有一天,估计后天要开始下雨了,我得把路整理出来,垫上一点石块,如临时的河墩子,可以脚不沾泥地跨行。
花了一个多小时,割完一批草,估计可供我串起来挑一担,我就用扁担,担回一担来。青草虽然重,但对我体力来说,并不吃力。我脚步声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喘息。其实,我也有故意悄悄进院的想法,我远远看见,小池背对着我,在跟那只狗说着什么,手里还比划着她的竹制教鞭。
“叫我,叫妈妈,叫”小池用教鞭在地上一打,那只狗望着她,“汪”,叫了一声。
“好,妈妈给你奖励。”小池手里给它丢了一个什么吃的,小黄吃完,又跑到她跟前。突然,小黄发现了我,“汪汪”,望着我又叫了两声。
“不听话,小黄”小池把教鞭在地上猛打了一下:“还没教你,你就叫两声,是不是贪吃”
“汪汪汪”小黄连叫了三声,并向我跑来。小池回头,这才发现我在后面,还挑着重重的青草担子。
“嗬,偷听人家,也不怕担子重,放下吧。”她对我说完,又用教鞭敲打地面:“小黄,不要乱叫,那是爸爸。叫爸爸,给你东西吃。”
“汪汪”小黄知趣,又吃到两个东西了。
我看到,她给小黄丢的,是饭团。在屋檐下码好青草,继续返回小路,在路上,想起小池教小黄的话,如果她是小黄妈妈的话,我是小黄爸爸,那我们不是一对狗男女不优雅啊,小池,读了这么多书。
上午的劳动,按进度,应该是差不多了,下午也只剩下三分之一了,我也该回去了。我想看看时间,突然发现,手机没有带在身上。
我突然意识到,这对我来说,并不平凡。从有了手机以来,或者说从到北京以来,我从来就是手机不离身的。如果有一次外出没有带手机,心里就非常不安。有一个说法,这叫手机依赖症。但是,不能中断通讯,还要照看时间,手机与现代城市生活不可分离,这是事实。
在这个农村,当丢掉工作、丢掉朋友、丢掉家庭之后,当你只剩下你自己这后,手机变得无足轻重了,通讯变得没多大必要。靠天气吃饭的农村,与土地打交道的日子里,最准确的钟点是太阳和月亮,而不是北京时间,手机的记时功能,也变得无足轻重了。这才三天,我就迅速地由城里人变回了传统的农民,怎么这么快是因为我天生就是农民出身,能够迅速适应吗
太阳出山就出工,太阳落山就收工,肚子饿了就煮饭,这是最自然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钟表来划分时间。
等我回到院子的时候,小池没有在院坝,狗也不在。我听到厨房噼哩叭啦的声音,知道是小池在烧火,她是要做饭吗她应该不会做吧我得赶紧进去看看。
一到门口,小黄迎了出来,对我叫了两声:“汪汪”,我听到里面小池的声音:“小黄,欢迎爸爸回来!庄哥,在外面洗了手再进来!”
我又回到院坝,在压水井处压水洗手,小黄绕着我的脚,摇尾巴,伸舌头,哈哈哈地。
“你在干什么,在做饭吗你又不会做柴火饭。”我问到,此时的小池头发上都是烧火扬起的草灰,花白的样子,很是滑稽。我朝她头上一吹,她闭了闭眼。
“讨厌,吹到人家眼睛里来了。”
“别动,我帮你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