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茅把球踢过来时,我没有像过去那样反击他,我需要这个球。我与小池的关系,此时的境遇,李茅懂得。他这个理工直男,因为情感经历纯粹,他所以感受得到真正的情感。思远懂得,他经历过多次的分离与重逢,在多次选择和纠结中,他明明白白。
只有小苏不懂,在他看来,我与妍子的今天,就是感情的美满。拥有美女和财富,这是小苏对感情的理解,他会简单地认为,我与妍子结婚,也是这个原因。当然,按他的逻辑,我与小池的感情早就过去了,现在,我们只是正常的有过一些故事的,熟人。
我没有表示,静听小池的判决。
“好吧,庄哥,我们去把它拿回来。”她表现得很正常,我也表现得很正常。其实这种正常的表演,只能骗得了小苏,李茅和思远,我和小池,心照不宣。
我提前按了电梯,将电梯门开门键按住,让小池进来的时候,能够从容。
“负一楼”我们并排站立,谁也没看谁,但我知道她在点头。我按了负一楼的键,电梯下降途中,听到机械和钢索的声音,我们都没说话。
我好想看着她或者她扭头看我,我好想跟她说句话,但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我明明听得见她的呼吸我的心跳,却不敢不知道该如何接近这十几公分的距离。
最远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是我们并排地站在一起,眼光没有任何交集。
我多想,此时电梯停在某楼,有人上来让电梯变得稍微拥挤,哪怕是停错了,别人不下来也行,我都有个理由,靠近她,问她,甚至拉她的手,作出保护她的姿势。
但我不敢,我不敢轻易尝试任何可以破坏心灵完整的动作,我不敢随便开口,因为我不确定,这么久了,我们是否还在一个默契的频道上,或者越离越远。
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面前,分别的时长和生活的差异吓倒了双方,我们怕破坏对对方美好的想象。也许,她与我想的是一样的:在曾经给予自己最美好的人面前,不能出丑。
终于下到车库,她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音,我在她背后趋行,仿佛跟踪某个声音。
“妍子还好吧”她终于开口了,这是一个稳妥的问题,都不伤及我们自身。
“还好。”我回答得比较机械,但也有个担心,妍子的话题会占满我们两人交谈的内容,我们无法窥探对方的内心。
她拉开包,黑暗中,她在里面摸来摸去。“找车钥匙吗”
“嗯”,她还在翻,我随手过去,只在包的外面捏了捏,就捏到了一个车钥匙大小的东西,说到:“也许是这个吧,我捏住了。”
“包太大,不好翻,你帮我拿吧。”在车库昏暗的灯光下,她两手敞开包口,我一只手捏住位置一只手轻松地将车钥匙拿了出来。
“你开还是我开”车钥匙在我手上,我问到。
“我开吧,你不晓得路。”
当一个女生让你任意翻她包的时候,她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了,这给了我一点自信。
我把钥匙给了她,她按了按,不远处,一束灯光亮了起来,找到了她的车。
来到车边,她上了驾驶座,我拉开前门,大胆地问了句:“我坐前面”
这个位置,副驾驶,是与司机交流的位置,她是否与我有亲密的界限,我要确认。
“坐吧,你上次坐过后,没有男人坐过这个位置了。”小池在汽车启动的轰鸣声音中,轻声说出了这句话,仿佛不经意,仿佛是用汽车启动的声音在掩盖,但我知道,这几乎是她最大胆的表白。她没有男友,我依然是她最重要的人。
我该如何对得起这份“最重要”呢我已经做不出让她感动的事了,我留给她的记忆,如此重要,以至于我自己都感到压迫。
我沉默,不敢开口,主要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一个孩子,怎么丢了”她问到。
“你怎么知道”我反问,我有一种猜测,是不是妍子还经常和她保持联系。
“李茅和小苏都跟我说了,现在妍子又怀上了,身体还正常吧”
“正常。”我们不能在这貌似礼貌的问候中浪费时间,不能在妍子的话题上占满内容。“你妈的伤还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