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楼进屋时,发现妍子坐在床边,看我进来了,也没打招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又将头扭到另一边,我从侧面看见了她掩饰不住的笑容,阳光透过窗户,她仙若桃花。
我也不动,就站在门口,看着她,我喜欢这幅油画,静谧而温暖,我知道,有事情要发生。
尽管离了好几米远,但我听得见她的心跳,我感受得到她的澎湃,我想融入她的潮流,享受酥麻的涤荡。
她终于忍不住了,回头示意我,我走近,坐在她身边,我没敢动手,怕破坏这情景,空气安静,喉咙湿咸。
“你莫骗我。”她终于说话了,但还是没看我,脸红了,双脚仿佛闲散地敲打着床梆。
我想说话,但突然感觉仿佛喉咙被堵,什么也说不出来。像是梦中的老者,虽然张开大嘴,就是发不出声音。我小心翼翼地牵过她的小手指,轻轻捻,轻轻地捻。
她读懂了,她突然将身体埋在我胸前,另一只手继续在我的后背,连续地打了起来。
“哎呀,轻一点,我骨头硬,手打痛了。”我终于找了个理由说话了。
她不打了,将那只手伸到我的嘴前,看了看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明白她的意思,要我吹吹。我拿起她的手,轻轻了吹了起来,这仿佛在大连时也发生过这一幕,但心情完全不同。那次是她诱惑我,这次是她要证明。
“算了,吹得也不温柔,况且我的手也不痛。”她缩回手,开始盯着我的眼睛,有拷问,有关切,有得意,有爱。
我都不敢面对,但还是要看着她,只说了一句话:“这次是真的。”
“以后不许骗我!”她突然站起来,向门外走去:“我要下楼了,帮他们忙,你休息一下。”
好吧,她离开后,我长舒一口气,平缓了心情。我在想,她说的“以后不许骗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发现了我以前是在骗她吗我以前对她的表达,早就被她识破,是勉强的吗她早就知道我对她的爱不是那么深吗她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感动一个开始并不是很爱她的人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两年来,妍子承受了多大的委屈和辛酸啊,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多大的痛苦。不,我以前虽然对她不是刻骨铭心的爱,但至少有怜爱、疼爱、恩爱,我对她的好也在一天天增加。这说服不了她,也说服不了自己,因为我们都懂得,真正的爱是完全平等的两颗心,互相对待、碰撞、吸引、矛盾。要不然,石头碰上棉花,如何能够沾出火星呢
火星,她是感受得到的,所以,她今天才真正确认。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今天才突然产生了对妍子,真正的爱情。当爱来临,非常偶然,但一旦它来了,一切就变了。
心与心,只需感受,就能够看清。
我将屋子内整理了一遍,在卫生间将我俩的袜子洗了,将外套挂起来,然后下楼,看能不能找点事干,帮他们的忙。
我听见厨房的声音,就知道,他们在厨房。妍子看我来了,命令到:“来得正好,把这羊排剁好,像在北京我们爱吃的那家羊排店一样的款式,注意点,别浪费材料!”她的口气不容置疑,以前没有过,仿佛今天是故意的。管她呢,当你爱上了她,她就是女王,她展示女王权威,就你的幸福。
好吧,我左手拿刀,对面这个弧形的、带骨带肉的羊排,思考从哪里下手。
“你是左撇子吗”女主人终于跟我说话了,她择菜,妍子洗,男主人正在熬个什么汤,专心高度火焰的大小,仿佛在与水温作斗争。
我才刚刚剁了几下,女主人的问题恰逢其时,我正要回答,却听到妍子故意嗔怪的回答:“从来就是,让他改,到现在都没改过来。”
真拿自己当干部啊,你啥时候让我改的你从来就没对我左手拿刀提出过异议好吧况且,我拿刀拿锤是左手,但写字吃饭是右手,这是我父亲从小让我改过来的好吧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她是我的爱人,她有责备我的无限权利。在外人面前,她的责备,就是宣示她对我的独占的所有权,得到荣誉和自豪感。
“习惯用左手的人,聪明!”男主人背对着我们,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墙壁上传过来的。原来他故意专注的神态是一种演示,偷听我们的谈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