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上那些宫人,没几个吃得住廷杖,死的死,废的废,就没一个从实招来。”
那晚事发后,因宫人误传,顾太后只当宣帝有了闪失,待她急得不行赶到瑶台,四下找寻,却见宣帝抱着浑身是血的宋才人。
确定儿子平安无事之后,她方连夜命内侍卫关闭各宫宫门。一应出入过瑶台的宫人,俱交由慎刑司提审,以期逼出幕后主谋。
“母后娘娘是想对儿臣说,若继续追查下去,就该去审洛妃、冯昭仪,还有太和妹妹这些人了。”
顾太后点了点头。
宣帝挤兑着眉头,真是伤脑筋啊!宫人那里撬不开嘴,便只有从当晚赴宴的后宫主位还有受过册封的郡主身上查起。
洛妃与冯昭仪是既是他的嫔妃,又是他的姬妾,她两个少年入宫伴驾,与他的夫妻情份也不算浅,不应该啊。
至于太和郡主,就更不可能谋害于他了,她可是他的妹妹,打小看着长大的。
不论是手心还手背,他实在想不出她们会谋害他的原由。
“或许,”
宣帝又一个片段不落仔细的回忆了当晚的情形,一整晚就只有太和郡主频频举杯,劝少雨向他敬酒,她又是在洛妃与冯昭仪告辞之后,最后一个离开的。
真要追查下去,明显她的嫌疑最大。
“或许什么”
“儿臣是再想,或许那下毒之人,不一定是要谋害儿臣,有没有可能是想谋害宋才人……”
那毒,若真是太和郡主下的。他宁可相信,太和想要谋害的人是少雨,而不是他。宣帝不愿去相信,那样亲厚的一对兄妹会同室操戈。
“一个郡主犯得着致一个后宫于死地么”
可这样的话,经由他说出来,不独顾太后觉得牵强,便是他自个儿也是哑然。
母子二人沉默了片刻,顾太后眯缝着眼,似想到什么,她倏地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若是顺着君上所想――”
“母后娘娘――”
后宫之间争宠夺爱,如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倘若那晚,权且将宣帝排除在外,她们当中若一定有人要谋害另一个人,就只有一个可能,要谋害的人应是身怀龙种的洛妃,而不应是尚未承宠的宋才人。
“依哀家之见,当晚在坐的任何一个人皆有嫌疑,咱们谁也保不定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就一定是清白的。”
“母后娘娘的意思是,不能只从太和妹妹一个身上查起。”
“君上所言正合哀家之意。”
就算是关起门来清理内宫,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论是后宫嫔妃,还是太和郡主,她们当中任何一个犯了事便不仅仅只是罪大恶极,更是有辱皇室的尊严与体统。
“既然母后娘娘也有想要查下去的意思,那么儿臣明日会召太和进宫,将她与洛妃,还有冯昭仪各自禁足于宫房,逐一查问。”
正所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宣帝与历代帝王一般,他的戒备心也极重,自事发当晚,便有心想要追查下去。只是碍于平日里的情分,不愿迫不及待从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始查起。
“就这么办罢!”
母子二人议定之后,顾太后自是精神少短,疲惫不堪,宣帝亲自搀了母亲起身,一路好生扶着上了凤辇,正要亲自送顾太后回宫,顾太后却摆了摆手,她替宣帝理了理玄狐金龙袍上沾着的香灰,慈爱道:
“这两晚,君上都没能歇个好觉,明儿个正月初一,少不得还要接见进宫请安的宗亲大臣,就不必送哀家了,多少歇个囫囵觉,便是君上的一片孝心了。”
“后宫多事,请母后娘娘恕儿臣不孝。”
见宣帝极其孝顺,明明也是精神不济,仍处处孝心体仁,顾太后愈觉一定要彻查此事,不论那个人是谁,是何居心,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挖出来。
这宫中,要的是太平,断不能姑息养奸。
她更不能将那样一个包藏祸心的人,放在宣帝身边。
“恭送母后娘娘。”
直待瞧着顾太后的轿子走远了,那一路迤逦的宫灯消失不见,宣帝这才慢慢的转回身。母亲走的时候,较寻常多望了他片刻,那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