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梧还想要唠叨云歌辞几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在大雨倾盘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他们来了。”
绿杏紧张得在屋内直打转:“怎么办,小姐的头发还没干。”
这丫头,还太稚嫩,遇事不懂得沉着。
“小蹄子,慌什么”青梧见云歌辞的脸色不大好,连忙低声训斥绿杏,不断给她眼色示意。
绿杏这才讪讪地站住,双手无措地绞着。
云歌辞看在眼里,这两个丫头,青梧更为沉着,而绿杏因为一直是院里干杂活的奴婢,胆子小,遇事容易慌。
她轻声宽慰:“没事,不用慌,待会我说什么你们顺着说就可以。”
绿杏本来以为云歌辞会怪她,没想到她非但不怪还宽慰她,感激地点点头,双手也搁了下来,没有再乱动。
门外有女人的声音传来:“凤小主,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因为这院里都是秀女,大家都有眼力劲,这些人个个出生名门,将来是要成为皇帝的人。
大半夜的,也不能随意进入闺房,事先底下的人就通知众人起身做好准备,等待盘查。
青梧看了一眼云歌辞,得到她的点头示意之后,这才去开门。
门开了,宫灯流光溢彩照进屋内,冷风灌进来,吹得屋内灯火摇曳,盔甲撞击的沉闷声响,冷冽异常。
不由让人心中一凛。
云歌辞抬起头,目光触到走在前头那个人脸上的时候,整颗心,一下子就揪紧,冰凉彻骨。
男人着玄色甲衣,很高,小半个面容罩在盔帽里,眉峰浓厚犀利,眼底是一贯的淡漠。
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笑过。
他永远安静沉默得如同萧离声的影子,从不与人亲近,静静地蛰伏在黑暗里,神秘冷漠。
却是萧离声用得最顺心的一把刀。
断流军首席,高阳!
冷宫那夜,谢容华给她下了合欢散,萧离声赐予她太监十几,笑看畸形风月,她倾尽全身力气,匕首刺向萧离声。
高阳剑出如闪电,生生劈下了她的左手。
她是左撇子,写字持剑,皆是用右手。
断手落地,鲜血染红宫阙,萧离声笑得鬼魅薄无情:“阿辞,你是用剑高手,若你此刻能用左手把剑拿起,朕便饶你不死!”
左手
砍掉了她的左手,还故意让她左手取剑,他哪里是在给她活路,不过是云淡风轻地找乐子。
因为他知道,她永远也做不到。
左手手腕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连同着心尖都微微颤抖,好像疼痛还在。
明明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凤小主,发什么愣呢高首席有话问你。”管事嬷嬷脸色有些难看,轻声提醒正在发呆的云歌辞。
她心里实在是纳闷,怎么云歌辞一见到高阳,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云歌辞回过神来,扶着青梧的手站起身来,福身:“小女凤红酥,见过高首席。”
高首席,好一个杀伐果断的断流军首席!
定当有一天,我要亲手砍下你用剑的手,若你不能用断手拿起剑,便让你下地狱!
心中清寒冰冷,云歌辞咬牙吞下了往事里的苦楚。
高阳目光阴沉地扫过云歌辞,犀利如鹰隼,犹能刺穿她的人。
“你的发为何是湿的”男人出声冰冷干脆。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言简意赅,句句皆是拷问。
云歌辞垂下眼睑,恬淡回话:“回首席,风大吹开了窗,雨太大飘进来,小女关窗的时候不慎湿了发和衣裳。”
她回答得谨慎,每一个字都是斟酌过的。
高阳的目光掠到窗台,窗台湿漉漉的,确实是被雨水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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