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等着“徐大家”,大伙一边随意聊着天,寇慎还将范县令赞扬了一番:“范县令来吴县不过短短一年,县里就涌现了不少青年才俊,也是有功劳的”。
“府尊谬赞了,卑职惭愧,惭愧”,范县令赶紧谦虚道,“其实,陆扬不仅仅擅长于诗、酒之道,他对公门之事,似乎也颇为练达”。
“哦!”寇慎略感惊讶,一个少年公子,还能对繁复无比的衙门事务,有所了解便听那范县令将陆扬在杨氏、赵巡检两桩命案中的精彩表现,一一说来,听得知府大人频频点头,赞道:“果然是少年英才,他日,或可成为朝廷干臣,亦未可知啊。到时,我辈便要让贤咯”。
周顺昌接话道:“苏州只知道陆小友的那首《咏雪》,其实不知,他还曾写过一首绝句,也是极佳的”,说完,便将那日陆扬在周园写的《竹石》吟诵了出来,又引起一阵赞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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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好诗”,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声音飘来,“真想不到,《咏雪》《竹石》这样的绝妙好诗,竟然出自一个束髻少年,难得,难得啊”。一位杏脸桃腮、风姿绰约而又仪态优雅的女子,头戴钿头银篦,身着鹅黄罗裙,手持玉坠香扇,款款而来。
“徐大家”,众人纷纷招呼道,寇知府亦不例外。
“以前只听说过公子的《咏雪》,已经惊为奇才,今日又得闻《竹石》,真是令人啧啧称奇啊”,徐佛笑意吟吟道。
“徐大家谬赞”,陆扬只好俯身道。对于众人趋之若鹜、疯狂崇拜的徐佛,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他前世就不是一个追星族。
若说女子的魅力,他眼里已然只有李玥,似乎已经很难对其他女子动心。对于李玥的感觉很奇妙,陆扬前辈子,真的从来没有体验到过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所以,他格外珍视这种缘分,所有的心思,都系在李玥那儿了,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女人。
想明白了这点,陆扬突然升起了一丝明悟:嗯,我必须将李玥追到手,前世今生,这可是唯一让自己动心的女子,这或许是上天赐予的一份尘缘。
“公子似乎若有所思”,徐佛笑问道。
陆扬歉意道:“不好意思,走神了”。众人皆是绝倒,李玥也不例外,别人跟“徐大家”说话,唯恐自己少长了一对耳朵,生怕漏听了她的话语,陆扬倒好,竟然还能走神,真是个呆头鹅。
徐佛竟然毫不生气,反而对陆扬更有好奇心了,继续道:“《咏雪》《竹石》各有千秋,《咏雪》凄美、孤芳,《竹石》苍凉、峻傲,蓼洲先生或许更爱《竹石》”,说着顿了一顿,看了周顺昌一眼,只见周顺昌微微颔首,显然是认可的,便又道,“然而,于我而言,却是更爱《咏雪》的”,说完意兴阑珊道:“雪花有如冰姿柔骨,凌波轻舞,然而过眼即逝,泯然于天地之间,故曰‘凄美’;至于梅花,傲雪独开,其中芬菲,又有几人得知,故曰‘孤芳’”。
众人皆未知徐佛深意,以为只是就诗论诗,纷纷附和、赞扬,徐佛也只是淡然一笑。
从这淡然一笑中,陆扬把握到徐佛真意。其实无论是雪花、梅花,还是凄美、孤芳,都是徐佛的自伤之语罢了。她徐佛因绝世姿容而博得举世赞捧,然而,容颜亦逝,犹如雪花易灭一般,转瞬间,或许眼前的这一切,都会成为过眼云烟,自己也将泯然众人。白居易《琵琶行》里的那个“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的女子,便是徐佛的一个伤影。至于梅花的冷艳孤芳,则是徐佛借以指代自己的才识、性情,世人看中的,无非是她的色、艺,其实对于她内心的声音,又有几人得闻,或者说,有兴趣去聆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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