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军,外公他们自然担心宴席上有陷阱,因此,他们身上都带了一根能够验毒的银针,悄悄检查酒菜,发现并无异常,而那天的宴席也确实没有问题。”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顾珏清追问道,“他们不是被毒杀的吗如果饭菜没有毒,他们又怎么会中毒而死”
“一种毒液。”卫长琴接过话,“只要人的肌肤接触到那种毒液,就会立刻产生灼烧感,然后迅速在四肢百骸扩散,蝶王的毒尾蝶你见识过吧那种毒液比毒尾蝶还要厉害些,被毒尾蝶刺伤好歹还能挣扎片刻,可一旦碰上那种毒液,便会四肢麻木,犹如置身火坑,身上的肌肤会忍不住抽搐,在那样的情况下,骁勇善战的沈家军几乎不堪一击。”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为何我都没有听说过是天域国皇室才有的吗”
在祁国,她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毒液。
“这种毒液还有一个厉害的地方在于,会传染,如同瘟疫一样,十个人里面只要有一个人碰到这种毒液,再和其他人有身体接触,其他人便会被感染,也变得四肢麻木伴随着烧灼感,通常活不过三天。在那场宴会上,皇帝设了埋伏,他带来的人全身都裹得密不透风,确保肌肤不会碰触到毒液,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把毒液撒向沈家军。他们的双手双脚都没有暴露在空气中,所以他们不会被传染,而沈家军不能预料到这样的事情,所以……”
“所以他们都失去了对抗敌人的能力,四肢的麻痹感让他们力不从心,他们就像苟延残喘的病人,又怎么能打得过皇帝安排的那些人”
这毒液听起来就像是一种十分厉害的病毒。
她原以为蝶王的蝶群已经足够变态,可毒尾蝶并不具备传染性。只有被毒尾蝶蛰到才倒霉,而接触那些伤者是不要紧的。
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
长琴所说的毒液,让她好奇的同时又感到畏惧。
“沈家军里,还有活下来的人吗”顾珏清问道,“那场宴会,沈家军全员都参加了吗”
“没有,在宴会前几天,沈家军组织了一场缉拿海寇的行动,成功把那个海寇团伙一锅端,但是在作战的过程中,有几十个人受伤了,这些伤员由于行动不方便,没有参加那场宴会,也因此躲过一劫,神墨也是伤员当中的一个,他组织这些存活下来的余党集体出逃,中途用迷魂香甩了好几拨官兵,幸好有他在,这些幸存下来的人都没有被捉拿回去。”
顾珏清听着他的话,手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要爆起。
“沈家被扣上了叛逆的罪名,因为只有扣上这样一个罪名,皇帝才有理由对他们下手。他让人在皇城内散布谣言,说沈家人功高震主,早有不臣之心,关于沈家人的流言,有人信有人不信,可不管百姓们信还是不信,沈家都已经覆没了。”
卫长琴说到这里,情绪依旧不见躁动,只是目光多了些冰冷与空洞,“外公和他的兄弟们、以及加入沈家军的后辈们,都被冠上乱臣贼子的罪名,我的那些表兄弟,怀着满腔热情加入沈家军想为国效力,他们甚至还来不及成长,就已经凋零,最小的只有十五岁。还有两位表兄才成亲不久,表嫂们听闻噩耗,聚在一起服毒自尽了。”
顾珏清:“……”
“我不想让他们的亡魂留在那片肮脏的地方,就把他们的灵位全都请来了祁国,暂时安置在郊外的地宫里,亲戚们的名字我都知道,外人的名字我就不知道了,沈家军里有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人,从年少时就跟随外公,他们对我来说很陌生,不知名字,
无法建坟立碑,也没机会去给他们收尸,只能对他们的在天之灵说一声抱歉。我把我能够认得的人都刻了牌位,总共八十座,改天带你去见见他们。”
“好……”
“其实,两个时辰前,我才去看望过他们,神墨本来也想带你去见见他们,哪知道会在中途遇袭,此事就只能暂时作罢。”
“有空就带我去看看他们吧。”顾珏清伸手环住了卫长琴的肩膀,“我们一起,杀了天域皇和柳氏。”
“这事急不得。”卫长琴抚着她的发丝,“先让他们看着孟昊轩死,白发人送黑发人,柳氏对孟昊轩极度疼爱,孟昊轩出事,她必定肝肠寸断,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