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寂寥无声。高顺等三人的呼吸声,倒是显得特别的大了。
“啪!”充当照明用的油松火把发出炸裂声,惊醒了宋瑕。
他嘴角微瞥了一下,朝高顺拱手:“我已劝说敬明公收高原为登堂弟子,由字翼亲授其经书课业,还推荐他入县尉帐下听令,驻守西桐乡!”他知道郭燕已经谈判战败,索性把底牌全部丢出。
又是登堂弟子,又推荐做个斗升小吏,这应该是他们来此之前商量好的结果。一念至此,高顺准备应承下此事,给宋瑕一个说法。
可是,他前后两世都有一个坏习惯,节奏比人家慢半拍。总是组织好语言后才说话,放在后世的体制内,这是一位能进步的好人才。
“无缺兄家有良田几万亩,你若要购买良田,我可以劝说一下子俊公!或劝说西桐乡郭啬夫卖荒田与你!高肃虎,你看…”见高顺面无表情又没有开口说话,郭燕也连忙拱手道。
这两人一慌,底牌全部露出,高顺很满意。他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熹平六年秋,鲜卑寇西桐羊姥沟,县尉佐宋珏领一队亭卒应敌。敌众我寡战事不利,珏率众拼死坚守,会有高原率部曲至,与珏共击破鲜卑!”
高顺所说的话,便是今晨这战斗的战斗报告了,将载入界休县志。晋阳的太原郡太守府会收到一份,洛阳的尚书台肯定不知此事。这场战斗顶多只能泛起这么点大的浪花,千百年后,又有谁会关心今天死了几百人
见高顺挺上道,宋瑕和郭燕连连拱手致意,“善!大善!”
随后,三人又讨论了一番高顺的缴获。高顺做主将缴获的战马出售一批给宋家,换得两千金准备分发给战后幸存的众亭卒。又卖了一批自家部曲的战马给郭家,换得两千金准备在界山下购置一千五百亩荒地建造庄园坞堡。
为了弟弟的前途,为了一份心意执念,高顺向生活低头!虽然这份应该属于他的功劳转嫁给了高原,挽救了宋珏的政治生命,没有伤害其他人。但他违背良心和界休县的两大地头蛇家族做交易,低头屈服了。
其实,东汉帝国的各个角落里,每天都有可能产生这样的交易。有能力的黔首平民被埋没,士人大族占据政治资源把控乡县。这样的态势,越来越盛要延续一千多年。
在宋瑕和郭燕临行前,高顺又卸下身上的鱼鳞铠甲交给宋瑕,把宋家的甲具完璧归赵。至此,宋瑕和郭燕两人忐忑不安而来,兴高采烈而走。他们两人在自家部曲的护卫下,迎着夕阳的余辉淌过汾水。
“高肃虎此人器大量雅!哎!可惜只是个粗鄙武夫,若是能拜师读经,将来定会成就非凡啊!”郭燕骑在马上叹息道。
相伴一旁的宋瑕却摇了摇头,脸色沉重的说:“此人面相刻薄,狡猾类狐,不是善类!”
……
“阿嚏!”
此时的两猴洞军寨中,高顺突然打了个喷嚏,嘴里念叨:“哪个贼人准备害我”
一旁的郭襄和宋宪见此,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两人正帮着高顺砚墨,高顺则伏案抄录一卷《论语》。大帐里摆放了十三车竹简书籍,却只有《毛诗》、《论语》和《春秋》三套竹简。
高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