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怪事连连,只有想象不到的,没有不会发生的。
一个假大空寺、一堆假和尚、一套假的不能再假的说辞,最后,眼前的神像竟然——开口了。
如今到好,连当今的李贵妃都被搬出来了。
“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樊文予权衡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问清楚再定夺。
谁知他这么一说,冯三保又来劲了:“这个……你问不着,等到了京城,自会有人来找你们的”。
之前有人说这个冯三保在布政司、按察司,甚至于京城的关系,照这么说,也确非空穴来风,也是个有来头的主儿。
渐渐地,冯三保竟然站了起来,他轻轻拍拍手,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地的恢复了些,嘴角又微微向上扬了起来。
有一种人,叫做‘不死,就不得消停’。
知府曹春招供后,知府衙门的其他衙役也纷纷低头认罪,这些人都被都察院的差官带向衙门,此刻已经离开大空寺。
除都察院几名负责樊文予安全的差官外,就剩樊文予和仲逸,连同他的跟班程默了。
“仲大人,你看……”。
有外人在时,樊文予依旧这样称呼仲逸,只是说话语气还是难以掩饰他们二人特殊的交情:“要不,我们到盐课衙门,去请示文大人”。
这种看似商量,实则并无半点用处的举措,让仲逸着实不敢苟同,只是毕竟是他多年的樊大哥,也就这么滴了。
“你们几个到外边候着,没有樊大人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仲逸向左右吩咐了一句,而后又向程默递个眼色,众人便立刻退了出去。
樊文予身边的近随对仲逸也并不陌生,之前两人出京办差时,他们是亲眼领略过仲大人的风格。
“你们几个在那里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出门后,程默安排差官们各自站好,其余两名御史则被安排到别的房间……
“冯三保,你到底招还是不招”。
仲逸没有回答樊文予的话,转而向冯三保道:“实不相瞒,京城那边,早就有人打过招呼了……”。
这么一说,冯三保立刻瞪大眼睛,一番奇怪表情后,竟满脸笑意的走向仲逸,边走边说道:“仲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樊文予微微一愣,以为他认错了眼前之人:这仲老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的,宫里的冯公公派人说过”。
仲逸很随意的说了一句:“想必你也知道,在来云南时,本官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当时就在裕王府侍读,也做小世子的师傅,倒是偶有见过李贵妃,那个时候,冯公公也在王府伺候着……”。
仲逸不知道这个冯三保和冯保是什么关系,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二人间有什么关联,而冯三保如今提到李贵妃,或许也是借此来引出冯保。
李贵妃他攀不上,但冯保却不一定了。
听这么一说,冯三保已完全没有所谓的担心,他频频眨眨眼,不由的望望一旁的樊文予:“此事,樊大人想必也是知道的”。
樊文予微微点点头:“嗯,仲大人倒是说过,可是,方才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
什么叫神默契这就是最好的例子,樊文予和仲逸交情深人人皆知,但多年交情的结果,往往就是一个旁人无法替代的默契。
“哎呀,二位大人早说嘛,早知道是这样,我们何必费这么大周折呢”。
冯三保感觉自己都要流泪了,喜极而泣道:“当然,这也不能怪两位大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文大人的脾气秉性也是人所皆知的,让二位大人为难了……”。
樊文予有些拿捏不住,只得继续向仲逸‘请示’道:“仲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用不用就回盐课衙门”。
仲逸连连摇头:“那可不行,场面上的事儿还是要走的嘛,到时樊大人这里也要交差嘛,就是做做样子嘛,不然曹春一定会乱咬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桌上有纸笔,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冯三保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二位大人,这……就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