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县衙一片安静。
何大赖子带着两个仆人,这二人是他忠实的随从,到县衙负责他的吃喝用度。
都这样了还能摆谱,架子确实够大。
晚饭是分开吃的:衙役们吃县衙的饭菜,而何大赖子自己从府上带了酒菜,都是自己的厨子做的,味道不错。
只是,连日以来闹鬼闹得一点胃口都没有。
垫吧了几口,何大赖子便躺了下来: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折腾,拉下脸、低三下四来到县衙,总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与何大赖子房间不远处便是县衙大牢,里面关的就有当初在街上到处传播流言的算命先生,倒是个有趣的‘巧合’。
为特意‘关照’何大赖子,吕知县命数名衙门差役守在他的门外,算是一种保护吧,里屋还有他带的两个下人,多重保护相加。
夜渐渐深了,县衙大院变得更加安静,目睹院内墙外层层带兵器的守卫,何大赖子潜意识里产生一种安全感、一种可以让他很快入眠的安全感。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那怕是在睡梦中最先察觉的。
当何大赖子被喊叫声惊醒时,他从家里带来的那两个随从早已不知去向,屋中只剩他一人。
这两个下人或许也没想到:都来到县衙了,还是经不住闹鬼,何家真的没救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快点逃命吧。
唯一的两个随从走了,何大赖子急忙穿好鞋子,向门外的县衙守卫求助。
“闹鬼啦,县衙闹鬼啦……”。
这句喊叫声传来时,何大赖子脑中一片空白、如同白纸一般。
屋外站着一群人,是昔日在街上给人算命的算命先生。
得到知县大人的准许,这群算命的终于从牢中走了出来,不过,他们并未离开县衙,只是来到一旁的的一个院落。
依旧是那身灰白的衣衫,依旧蓬头垢面,还有脸上那层奇幻的绿光,想当然而然的那一声声叫声……
马老汉小儿的事儿,这些算命的自然是知道的,当初这个消息,就是他们放出去的。
而小马本人他们也不陌生,当初这小子来县城时,就是那身衣衫,手中还是那条马鞭,为了闹鬼与捉鬼的事儿,这小子还当街与几个算命的理论起来。
这一理论,再去何家那么一闹,众人想忘记小马这幅模样,都很难了。
这下可好,才有些淡忘的小马,又从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饶命啊,这都是那个何东家让我们说的,冤有头、债有主,放过我们吧”。
院子里一阵慌乱,众人急忙朝屋里走去,里边正是何大赖子。
“何东家,你还是都说了吧,否则,我们就都会没命的……”。
算命的见到何大赖子后,比见了鬼还要惊讶,只是后来想明白一个道理:此事因他而起,必然要因他而终结。
没错,那道鬼影在院中飘荡多时后,最终还是回到了屋子,来到了何大赖子身边。
算命的终究没有算出自己何时出去,不过倒是算出了一点:若是姓何的不将事情说出,那便是每个人没有好结果,包括他本人。
天下之事,对有的人而言,信则有、不信则无,而人们往往对‘眼见为实’这句话还是有极高的认可度。
尽管,有的时候,眼见到的,并非就是事实。
然而,何家的主人何大赖子信了,这一刻他不再想到自己家还在知府衙门有什么人,也不管在京城有亲戚,他们都救不了自己。
即便是到了知府衙门,到了京城,那个鬼也只会盯着他一个人,而不是其他人……
当何大赖子将自己所有的罪状写下来时,一旁围观的算命先生还替他检查了一遍,其中有一些人也可以作证。
这里是县衙,有知县大人、三班的衙役,可看做是公堂:有衙役在、有证人在、有供述在,这里就是公堂。
还是应了那句话:冤有头债有主,做贼之人心虚,没有不透风的墙……
花钱雇算命的放谣言,又派人在养马户家装神弄鬼,之后又给马匹服下配置的药粉,马儿死亡之后,再派人放谣言:说是要做法事、大法事才能镇得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