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将士,终究不同于文人墨客,若是在翰林院,属下被上差责骂,大多只能忍声吞气,半句不敢顶撞。
张大奎就不同了,对仲逸的处罚不服,竟当面顶撞,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将士的面儿。
此事虽不大,张大奎也只是个小小的小旗,只因同样资历尚浅、年纪尚轻的仲逸介入,军中上下对此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这位仲侍读,还是年轻啊,监军一职都是临时的,作为监军协理就更不用说,如此较真,恐怕他日回京之后,也得不到好处”。
“谁说不是呢一个翰林院的侍读,他懂什么军务无非是耍耍威风而已,仗着朝廷指派,俞将军、戚将军只是不想理会而已”。
说法这东西,从来都是传的快、散的快而已,人多嘴杂,也很难有个统一的说法。
只要说的多了,传的远了,保不住也有人,会有不同的声音。
“兄弟们,大战在即,军中无小事,这位仲大人按军令、军纪行事,无论奖赏,还是处罚的,都有充足的依据,没有什么不妥啊”。
“照我说啊,这样的事儿,也只有这个冷面侍读敢做,换做老成持重的监军,是断断不会给自己找事儿的,这是个给自己麻烦,还得罪人的差事”。
呵呵呵,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就这么决定了。
……
千户所驻地,大营。
用过晚饭后,林宗武唤来师妹、师弟,三人再次说起师父兵书之事。
“此事,我已托付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石成去秘查,以锦衣卫的能量,相信很快会有一个确切结果”。
这一点,仲逸并不担心,倒是师兄林宗武,他不由的劝了一句:‘师兄,无论查出是何人所为,万不可轻举妄动,师父当年之事,我们也不甚清楚,万一操之过急,反倒误事’。
仲姝立刻接着说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从目前情形来看,极有可能是吴风所为,此人我们之前领教过,师父也是知道的。万一找到吴风,当如何处置’。
林宗武脱口而出:“上次断他一臂,这次绝不能放过,这可是师父知道的,不用再请示了”。
呵呵,不用说,这位英勇千户所的千户,总是一副阵前杀敌的架势。
仲姝夸张的摇摇头:“师兄,即便是吴风所为,他的背后是戎一昶,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消息从福建而来,是否与抗倭有关呢”。
又是这个问题。
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仲逸百思不得其解,经过一番梳理,无非两种可能。
“从两个角度来看,大的方向:与倭贼有关、与倭贼无关”。
仲逸继续道:“若与倭贼无关,无非是盯着师父的兵书,无论是不是戎一昶、吴风等人,都是当年知晓此事的人。对待这类人,我们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这么一说,林宗武又坐不住了:“那若与倭贼有关呢难道这些倭贼,也要师父的兵书吗”。
此言一出,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一语点醒梦中人。
众所周知,师父的兵书除兵法、谋略外,还有对大明军情、战况的梳理,对外来之敌的倭贼而言,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若得此书,倭贼非但懂得如何应对大明的将士,更能懂得大明用兵策略方式、用兵习惯,再加以细究,很容易反过来为贼所用。
没错,倭贼中有浪人、武士、海盗,但在倭国内,善使阴谋诡计之流不在少数,一旦让他们嗅出,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仲姝不由的叹口气:“不管怎么说,现在一切都晚了,消息一旦散开,就封不住”。
封不住,就不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