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黄锦所言并非孤例,朝中有此想法者,不再少数。
仲逸则不以为然道“民间有民间的往来,双档交换、买卖些日用所需,有何不可大明的丝绸与鞑靼的马匹交换,鞑靼的牛羊皮毛可与大明的茶叶、陶瓷交换,如此既可物有所用,更能促进双方融合,减少隔阂”。
末了,他着重补充一句“民是名,兵是兵,匪是匪,若有人借双方互通便利再行掠杀分裂之事--------格杀勿论”。
哼……
一声长长的冷笑,朱厚熜淡淡一句“说了半天,还不是答应了吗,这岂不是……”。
他大概是想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答应,是有条件的答应;立足于‘打’,且要‘大胜’,是没有条件”。
仲逸一字一句道“如果我们败了,不答应也得答应,若我们打赢了,答应则是一种恩赐,如何恩赐,是朝廷说了算,万岁说了算”。
朱厚熜……
“鞑靼子民亦是我大明的子民,此次力战是因他们兵临城下,形势所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朝廷绝不能将其作为死敌来对待”。
“但日后北方战事,我们既要防止,更要用之”。
话已至此,仲逸也无须回避“如今人人以南方的倭寇,北方的鞑靼为两大敌,对倭贼自不用说,但以微臣之见,北方之敌,不止鞑靼一部”。
“说下去”,朱厚熜再也沉默不下去了。
“女真一族,同为北方之患,而其又有建州、长白、东海、扈伦四部。其骑射术不亚于鞑靼,兵力、战斗力不亚于鞑靼,加之其所处方位集中、组织更为严密,其野心之大,昭然若揭”。
仲逸也顾不得朱厚熜的脸色,他继续道“二者皆在北方,各有所属、各有所图,但同为大明之患,一旦合而为,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当剿之、抚之,更要分而治之”。
“此乃微臣解鞑靼围城之愚见既要击之,但不能灭之,留有他们在,正是为了牵制同为北方之患的南女真”。
末了,仲逸拜道“微臣所言完毕,请万岁责罚”。
“这就说完了在翰林院时,你不是说朝中有奸臣,奸臣误国吗”,此刻,朱厚熜却想起这事来。
“有没有奸臣,一查便知。若查证属实,便是误国”。
如同当初在督办博野县繆大柱夫妇别杀一案,仲逸心中对面圣有一个底线如果不能将假话一直说下去,那就讲真言。
以朱厚熜的帝王之术,以仲逸一个才入朝廷不久的小小翰林,还有凌云山的谋略之术。
如此交谈,或许才是二人皆能接受的。
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一种默契吧。
……
当晚,朝廷来了旨意着翰林院正七品编修仲逸领钦差副使衔,去大同、北直隶、京城等处核查此次鞑靼入京一事。
但凡所涉及的衙门、文武官员等,皆应全力配合。
同时,这个副使还要一个差事离京之前,全权处置与鞑靼来使谈判事宜。
此次谈判不得有损大明之威,谈判无果优于随意应允。
与此同时,宗武所在的千户所,也来秘密传旨之人……
次日午后,一个阴雨沉沉的日子,街上百姓依旧忙于各自家事,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