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全部退下,本官有话要问”,刑部大牢中,文泰向众人挥挥手,除刑部的一名郎中外,其他人立刻散去。
随行的刑部郎中姓王,是文泰之前的属下,自不是外人,办差时至少两人在场,其他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二位大人,下官,哦,不不,犯官有冤,有冤啊”,孟县原知县周云陇看到文泰与王郎中之后,立刻跪地求饶。
文泰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人双膝跪地,满脸草屑之下竟有两行热泪,言语间见嘶哑了嗓音。
仲逸说的对,像这等贪财之人,果真贪生怕死。
无骨、无气节。
“冤枉孟县所有百姓都签名指正你的罪行,仅是在你府邸搜出的藏银就有三大箱子,你这要是冤的话,天下恐怕不会有一桩冤案了”,刑部王郎中厉声喝道:“就凭目前掌握的罪证,就够杀你一百回了,还想抵赖”。
官体,有失官体啊。
“烦劳二位大人给捎个信,犯官求求你们”,周云陇见躲不过去,只得开始求救。
“哦还想请救兵说,要给谁捎信”,王郎中立刻取出笔墨,顺手在墙角一侧的破桌上摊开一张白纸,以备随时记录。
“这这个……”,见刑部王郎中备好笔墨,周云陇这才清醒过来。
毕竟曾是七品知县,签字画押的场面他并不陌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呀,二人大人救救犯官,只要二位肯手下留情,在下必有重谢”,狡猾的周云陇立刻不再提向谁捎信,反而开始拉拢起眼前的二位。
不用说,他要向外捎信之人必是严氏。
无论严家的势力,还是那点沾亲带故的关系,除了他们,还有谁能从刑部大牢里将他救出
其实,早在这之前,周云陇已托牢中的狱卒向严家捎过信,只是严士蕃此刻唯恐躲避不及,岂会出手相救一个小小的知县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远方亲戚呢
况且,还是一个犯了事的远方亲戚。
看来,周云陇此次是凶多吉少了,这一点,想必他心中也很清楚。
确切的说,这叫因果相报。
周云陇闹腾半天,终于放弃了挣扎,他已两天颗米未进,想当初在孟县县衙时,他随便吃一桌都够普通百姓家吃一个月,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
多行不义必自毙。
“周云陇,你此次犯了重罪,当地百姓怨声载道、圣上更是对贪墨赈灾之案大发雷霆,若你真有点读书人的骨气,就做点正事”,刑部王郎中冷冷道:“亏你还做过一任知县,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二位大人,犯官此刻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还管他什么知县不知县的,只要能活命,那怕是一丝的希望”,周云陇双膝快速移动,顺势拉住王郎中的衣衫:“求求你们,给指条活路,在下定有重谢,重谢……”。
“朝廷律法你不知罪犯若能检举揭发他人,可酌情从轻、减轻处罚”,一直未言语的文泰终于开口道:“当今圣上之威严,对贪官最是痛恨,若你真能检举他人,也算是为朝廷做了最后一件好事,没准还真能保住一条性命”。
“检举我检举,我要检举……”,慌乱间,如同见到救命稻草,可话到嘴边,周云陇却不敢再说下去了。
虽然严士蕃还一直未派人来给他通个信,但周云陇知道:这毕竟是他最后一步退路,若是将罗龙文揭发出来,那恐怕连最后一条路也没有了。
“既是如此,看来我二人是白来一趟”,文泰随意叹道:“明日,你等就要过堂审讯,好自为之”。
作为在刑部当值多年,文泰自然知道周云陇此刻还心存一丝侥幸,所谓不见棺材不落泪,火候还不到。
“文大人,问完了小的送你出去”,袁大头见文泰从这边走了过来,急忙起身相迎。
在刑部这些人当中,袁大头对文泰颇为敬重,早年间他曾因聚赌被人告发,文泰曾为他求过情:念他只是一时犯错,其心不坏,平日当差也算尽心,一番周旋,最后也将事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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