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上归去,慕相思便见着傅凉城与玄武和两个得力的人在书房中待了一下午,直至夜幕降临都还未出来。
端茶送水的丫鬟小厮也都进不去,慕相思领着景行并不曾去探听,想来……傅凉城该有什么要紧的事。
夜里,慕相思哄着景行睡了,于是她走到了院落里远远的看着亮着灯的书房,心里莫名的也绷紧了……
“月明星稀,奈何秋风乍起,难平静了……”
一旁玄梦听着慕相思的话,并不曾去回应什么,她很清楚三爷要作何,更何况三爷嘱咐别让夫人担忧。
立在秋风之中,慕相思沉默了许久,夜深之时便转了身,“捎话给他,我和景行等他回家。”
玄梦点点头,目送慕相思进了屋子,难怪三爷这么多年从不曾哪个女人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却唯独念着慕相思……这样的女子,只怕是她若是个男人也会动心。
夜漫长,秋风吹过源城空荡的街巷,转而又飞向了远方。
凌晨时分,一队人马悄然出了城,城门处卖包子的小贩起得很早,就在窗户缝中看到了这一幕,于是他匆匆从后门走出欲要将消息带出。
今日,注定难宁……
嘭!
枪声划破了天明时分郭家庄的宁静,村子里的人皆是刚刚松懈半分,听闻枪声立即又绷紧了神经。
村口处,傅凉城一身戎装面色淡漠,耳边的枪声与搏杀声不断传来,而天也慢慢大亮……
另一端源城内,刚下火车的男人一脚刚刚踏上黄包车便被匆匆赶来的人拦下。
“先生,大事不妙。”
宫禾微微上挑的眼眸中霎时布满了阴霾,他紧赶着回来源城,难道还是迟了
见宫禾不言语,接他的小厮有开了口,“车就在那边,先生上车再说。”
片刻之后,汽车内,宫禾脸上已经彻底只余下怒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前座小厮垂下头很是羞愧,“一号据点几乎被傅凉城全数歼灭,我们在源城的人折损起码半数,先生……”
“闭嘴。”宫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从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何曾有过这样的败绩即便这一出戏并非是他导演,可那茉莉说到底是他的属下,如今的失败他难辞其咎。
源城的人马折损半数,傅凉城定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必定要穷追猛打连根拔起,此刻他若是想要保下剩余半数,只怕连春和班都要暴露……
反复思量,宫禾心底有了主意,民族的大计里本身就需要有勇士去牺牲,他们跟着他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就该明了最后的结局,死,那便是最后的忠诚。
“几个联络员……让茉莉亲手送他们归家。”
前座小厮微微一怔,心底已然明了宫禾的决定,只是他还是诧异,因为眼前这个人远比他想的还要冷血无情,然……这也是保住南人员最好的办法。
“是,先生。”
汽车缓缓启动,源城的街道上已经如往日那般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是今日空中的朝阳时不时被云雾所覆,怕是要变天了。
傍晚时分,夕阳如血,春和班后院中的女子换上了黑衣,而后一只手放在了里衣内绣着蝎子的位置。
外屋,立在窗边的男人面色阴沉,看着天边如血的夕阳,不知在思虑什么。
茉莉从里屋走出,而后单膝跪地,“先生,待茉莉送他们归家后便会自裁,先生多珍重,还有……请先生替我将桌上的信带给我的母亲。”
窗边,宫禾不曾开口,事已至此他无心与茉莉多言,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失败本身就意味着死亡。
缓缓起身,茉莉看着窗边男人的背影,终究是将有句话藏在了心里……
心悦君兮,奈何生于乱世,若是哪日民族大胜,那么家乡那些女子定能在樱花盛开之时将心中钦慕之意细细说给心爱的男子,只是她等不到了。
转了身,茉莉大步朝着门外而去,她这一去……便是不返,替先生解决掉最后的隐患,便是她仅剩下的价值。
茉莉走了,屋子里宫禾转了身,望着茉莉消失的地方,缓缓闭上了眸子,轻声哼起了那首歌。
“樱花啊,樱花啊,暮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