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醒来的闻心攸发觉宇文澈不在身边,爬树翻墙进了灯火通明的梧桐苑,亲眼看着宇文澈和莫离在房中的身影在烛火中相向而立,密切交流密谋着什么。
隔着远远的距离,闻心攸听到了低沉的男声犹如钟鼎轻鸣,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如此悦耳安定,而话语的内容让闻心攸差点站不稳。
尽管宇文澈不情愿,最终还是为了顾全大局,痛下狠心,一字一句的说道:“闻心攸我会妥善安置,不会影响大计,莫离的警醒本王受益良多,断不会让她牵绊本王的计划!”
莫离嘴角总算浮起宽慰的笑意,秀手不禁抚上宇文澈的肩头,温声说道:“王爷,莫离誓死追随,就算有一日要抛下此身赴义,莫离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在同一个战壕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莫离当然有信心让宇文澈回归正途,不受那个居心叵测女人的左右。不管闻心攸是什么意图,只要不让她走近宇文澈的身边,那她就毫无用处。而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有机会呆在宇文澈身边,独占他的所有注意力。
一个侯府郡主,再如何折腾,也抵不上她的七窍玲珑心,以为一个小小的落水事故就能打击到她,未免太天真了。
闻心攸站在更深露重的院子里,身体一阵寒凉,心底更是冰冷彻骨,她摇摇晃晃的赤脚走回了椒红殿。
她不敢相信,得知宇文澈压根不是聋哑残废的真相,竟是在这样的局面里,而听到他开口说话第一句,不是诉说对她的爱意,而是无情揭穿她假扮痴傻的假面。
闻心攸蒙着被子,采菊怎么催促她都不肯钻出黑暗,她觉得自己十分的傻,以为自己智勇无双,伪装的天衣无缝,其实从一开始,就被宇文澈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她如今惧怕青天白日,仿若自己是个衣不蔽体的女子,被人彻头彻尾的瞧了个遍。
尽管闻心攸不肯面对现实,残酷的结果还是接踵而来,主事前来还是下令,王爷为了王妃减少意外发生,让王妃搬到了偏远的青萝殿居住。
采菊再三确认之下,才接受了这个奇怪的贬黜,无缘无故就把王妃赶出主殿,这可是前所未有,闻心攸心伤不已,不知道宇文澈对她的亲昵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整个人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一搬进青萝殿,也不知是新住处地方潮湿还是那夜受了风寒,闻心攸一下病倒了好几日,一连数日,没有出过青萝殿,采菊的通报总是石沉大海,束手无措看着闻心攸烧的糊里糊涂,一直呼唤宇文澈的名字。
采菊把这一切的变故通通归咎于那个恶毒女人莫离身上,她回来之前,王府其乐融融,她来了之后,王妃被冷落偏殿不说,连病弱之时都得不到王爷的眷顾。
闻心攸大病一场,悠悠转醒之后,神情举止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神智清明,能言善辩,把采菊和倚梅好一阵惊喜,可她第一件事就是阻止她们俩到处宣扬此事。
缠绵病榻之时,闻心攸想了许多她和宇文澈的事,她坚信宇文澈对她有意,只是碍于她的身份,而她一个新时代女性的灵魂,怎么可能就此自怨自艾沉沦不起,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一个谋士再厉害,也没有她的真爱无敌。
宇文澈在外躲避了半个多月才再次回到王府,听说他离开之后,王妃病了足足半月,心中有些不忍,本想前去探望,却被莫离严词阻拦。
“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王妃已经痊愈,就让她安生在偏殿呆着,这样对您和她是最好的。别忘了,她不是痴傻之人,我探知,她已经放弃伪装,恢复正常了,这个时候,王爷更要克制,不要被她迷惑。”
宇文澈眼中有一股异光闪烁,接连几日点灯熬油,他瘦了一大圈,回府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按耐不住想要去看看闻心攸是否安好。
宇文澈直视莫离的眼底,平静的说道:“莫离,你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你不知道成婚当日的情形,她是一个自小被扔到乡野自生自灭的弃子,这样的人和我同病相怜,拥有属于自己的保护色才能存活下去,这样的隐忍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扮聋哑,她扮痴傻,她的一切苦楚我能够感同身受。但她不像我,她在苦境中挣扎中脱身出了黑暗和痛苦,浑身充满了开朗和良善,我希望我能守护她这份难得的纯真。我承诺不会让对她的感情影响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