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继续驾车行驶,到了半夜,废弃的车辆将前方公路堵得水泄不通,黑暗如墨,看不清从哪里绕路,只好停下汽车,等天亮以后再赶路了。
孙大海搂着那半尺木偶,蜷缩在后排座位,我凝视着车窗外面,只见刚才的灯光惊动了废弃车河中的数只丧尸,它们摇摇晃晃地蹒跚到车旁,干枯的手爪无力地抓挠着车窗玻璃,片刻以后才又离开,夜色越发深了。
2023年12月7日。阴。尸变五年零186天
天色亮后,我驾驶越野车往回跑了五六公里,在一处三岔路口,从另一条公路绕上了g42线,沿着高速跑到中午,越野车驶进了一座服务区,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息了火,我和孙大海跳下车,见服务区静悄悄地没一个“人影”,爬到二楼窗栏的藤蔓叶茎,干枯发黄,在寒风中簌簌抖动,整个服务区在这萧索的冬季里,显得更加荒凉冷落了。
孙大海紧紧衣领,嘭的一声关上车门,一溜小跑进了餐厅,我跟在后面,突然听到嗷的一声尸嚎,出其不意的,一头暴尸忽地跳出,径直扑向孙大海。
我大惊失色,刚才停车时我还按了两声喇叭,目的就是引蛇出洞,那会料到这头暴尸会按捺不动,直到此时才突然跳了出来。
眼看这一扑如猛虎下山,孙大海万难躲过。事起仓促,我情切之下惊骇莫名,脑海中大叫拔枪,手脚却像被五花大绑紧紧捆住,无法动弹,一个念头电转出来,难道功亏一篑,孙大海要命丧于此!
正在这千钧一发间,孙大海猛然扑倒,着地一滚,灵猫一般闪到一边,旋即跳起,绕着一根柱子躲避暴尸。
我这时终于恢复过来,触电似的拨出手枪,来不及瞄准,对着跳脱快捷的暴尸就是一阵乱枪。
那暴尸猛地一跳,陡然摔在地上,虽然还在嘶吼,却爬不起来了。
我握紧手枪,全神戒备走上前去,见暴尸血红的眼睛中,竟露出了畏惧之意,只是偏巧被一发子弹打断了颈椎,只能等“死”了。
我擦擦额头的冷汗,一枪爆头,想着刚才凶险的场面,兀自后怕,要不是这间餐厅跨度大,建的有承重的大圆柱子,孙大海纵然靠着敏捷的身手逃过第一次扑击,也绝对逃不过后续的攻击。
孙大海走出藏身的柱子,也已吓得脸色雪白,喘着粗气,抱着右肩,痛得眼泪直流。哭丧着脸道:“痛死我了!”
我望向孙大海的肩膀,见他肩头肿胀,右手似乎缩短了一截,显然是刚才着地猛滚时,肩关节脱了臼,说道:“我来给你复位。”忽而惊觉,“你能说话了!”
孙大海这时死里逃生,浑往了自己说不出话,狂喜之下到了无我之境,一张嘴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听我一句“你能说话了。”一惊之下迷住了喉咙发出一声咕噜,忽而一交坐倒,晕了过去。
我连忙扶起孙大海,抱到一张灰扑扑的沙发上,将他身体摆正以便呼吸顺畅,跟着左手按紧孙大海肩膀,右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拉一送,喀哧一声响,登时将孙大海脱臼了的关节复了位。
复位之时骨头摩擦,又将孙大海痛醒了过来,他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巴,半天咿咿呀呀叫了两声,我奇道:“你不会又失语了吧”但人体就是如此的奇妙而怪异,我一语成谶,孙大海果真又说不出话了!
我既感诧异又感好笑,开口引导道:“慢慢来,说,‘你好’”
孙大海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就如同口里含了一团抹布吐不出来,咿咿呀呀了半天,仍然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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