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明白,时文要回去鸡鸣镇,多半是想着等尸群散了,鸡鸣镇仍然是一个不错的安身之所,小丫和雷神在她此行的目的中,占不了多大的比重,不过末世危途,一路跋涉去到广西的十万大山深处,时时刻刻都有丢命的可能,对一个弱女子来说,有了更好的选择,也不能怪她恐惧害怕,又改变主意不愿意去了。
我点点头,刚要答应时文的请求,周若晗却突然冷冷地说道:“对不起,孤儿院里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养活自私的人。”
时文脸色一下变得难看,恼羞成怒的瞪着周若晗,可又被对方更凌厉的目光顶了回来,尴尬一会,讪讪地说:“一个破孤儿院,谁稀罕去了。”
周若晗女军人的性格,眼里容不了沙子,冷哼一声正要发作,我忙拦在中间:“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吵架又还有几个人和你吵架”
两人一愣,都歉意地看了看对方,沉默一会,我开口道:“也是太凑巧了,冯伯要的相片我也经找到,大家先回孤儿院吧。”
时文脸上有些不情愿,周若晗上前一步挽住时文手臂:“走吧,只怕我以后都再难找到一个妹妹了。”
223年1月3日多云转晴尸变四年零211天
太阳出来之前,三人驾车赶回了孤儿院,梅姨和两个孩子见到时文的时候,亲近之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这神色,初见到我时梅姨三人也曾流露,也难怪,人们长时间的避居一方,时间长了,再次见到同类的时候,潜意识里都是又想接近,又恐惧接近。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种矛盾的心理,在心智更加成熟的成人身上,反而比孩童淤积更深。
周若晗把照片端端正正的放在冯伯胸上,六人默哀片刻,铲土掩埋了冯伯。我心想,只要是人总有一死,况且冯伯也这把年纪了,可是在末世之中亲手埋葬同类,我心中还是升起了一种,若有似无,说不出的哀伤。
梅姨准备了饭菜,填饱肚子后我和时文闷头大睡,预备养足精神后趁夜出发。
睡到下午醒来,梅姨又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她们在孤儿院里自己开垦种植了土豆蔬菜,除了大米面粉,其余的倒是不缺。
周若晗诚挚的邀请时文留下,时文握着她的手,说道:“若晗,你昨晚说得不错,我的确不该那么自私,等找到了小丫,我一定会回来的。”
周若晗道:“我说话直接,时文你可不要生气,你和张天翼一起去,只怕,只怕还会成为他的拖累。”
时文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说道:“若晗,你放心,一定不会的。”
周若晗大不以为然,神情分明在说:光凭着一腔激奋,没有求生的实力,又有什么作用
“放心吧。”时文说,“我们白天睡觉,晚上赶路,应该遇不到什么危险的。”
周若晗看了看我,我说道:“也没有几百公里了,要去就去吧。”
周若晗再想说些什么,终于强行忍住,举起杯子:“那一路顺风。”
吃过晚饭,一弯月牙挂在天边,我和时文驾车出发,行驶到半夜,辗转上了去广西的高速,夜风呜咽,月亮半圆,夜空看起来倒更加深邃了。
时文幽幽地说:“你说什么东西都有个边际,宇宙怎么就无边无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