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玛抬头注视着遮天蔽日的诺达希尔。
自从阿莱克斯塔萨将一颗取自母亲树加尼尔的果实,种在了新永恒之井里,这一万年前,它一直茁壮生长,直至树干越发粗壮,树冠越发茂密,遮蔽了海加尔山的天空。
如果天气够好,能见度够高的话,远在贫瘠之地的旅人,甚至都能依稀看见这边天空中的一抹深绿。
暗夜精灵称之为诺达希尔,意为苍穹之冠,人们常说的世界之树,便是指它。
但说起来,诺达希尔多少是有些名不副实的。
它远没有上古的母亲树加尼尔那般高大,原初的艾泽拉斯大陆因永恒之井的爆炸而四分五裂以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能够荫萌万物的,真正意义上的世界之树了。
诺达希尔的自然之力,不过庇佑了周边四五个地区而已。
它凝聚着那场灭世浩劫中,暗夜精灵为世界流淌的鲜血与眼泪,象征着上古艾泽拉斯的美好与宏伟。
阿莱克斯塔萨的生命祝福,让这棵每长高一厘米都要汲取大量养分的参天巨树,得以隔绝土壤中的疫病以及腐化,健康地生长至今。
伊瑟拉的梦境祝福,让诺达希尔与翡翠梦境联结到了一起,可以从梦境中汲取养分,反哺扎根的大地。
诺兹多姆——应该说是安格玛,虽然他对此还是难以置信——的时间祝福,让诺达希尔得以抵御时间的侵袭,并福荫暗夜精灵,令其具备了永恒的生命……
岸边占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德鲁伊、红龙化形的人型种族……大多神情肃然,不间断地施法沟通诺达希尔。
示意同胞后,玛法里奥看向阿莱克斯塔萨,后者点点头,闭上双眼,身后出现一头美丽的红色巨龙的虚影,未见动作,却有一股深远悠扬的生命气息远远扩散开来,甚至蔓延到了远处的军营中。
所有人此时都感到通体舒泰,伤兵营里,那些被角鹰兽从前线运送回来接受妥善治疗的伤员,全都忍不住舒畅地呻吟了出来,一身伤势仿佛都好了七七八八。有人惊讶万分地拆开了绷带,却发现血污下的皮肤完好如初,不见丝毫的伤痕……
德鲁伊们紧闭的眼皮不断颤抖,在他们的努力下,现实世界与翡翠梦境间的障壁被不断弱化,岸边竟然出现了一片未知世界的投影,隐隐与景物重合,却又千差万别,可望而不可即。
诺达希尔正在与阿莱克斯塔萨,与勉力替代伊瑟拉的玛法里奥,与安格玛,与此地一众德鲁伊进行精神上的沟通。
阵阵久远的自然之力弥漫开来,洗涤着安格玛的心灵。
体内的圣树精华轻微嗡鸣起来,他闭上双眼,放任自己沉浸到了这种奇妙非凡的感觉中。
他觉得自己仿佛与诺达希尔合二为一了,甚至能感觉到那深植大地,规模骇人的根系,从海加尔山到费伍德森林,再到灰谷、艾萨拉,北部卡利姆多的地下,遍布着这棵巨树的根须……
千差万别的土壤,或湿润,或干燥,或贫瘠,或肥沃……一颗颗掘出来堪比银月城城门大小的“小石子”安静地卧在土壤下,与根须共处……
享受着皓月光华照拂的庞大树冠中,万千飞鸟静静而眠。时而有夜行的猛禽展翅翱翔,或是衔着猎物归巢,给嗷嗷待哺的幼鸟喂食……
这一瞬间,安格玛觉得,自己就是诺达希尔。
在此途中,他体内突然发生了异变,早先来自圣树萨斯阿拉的一部分精华之力,居然悄然涌出,在安格玛惊讶的目光中,与诺达希尔结为一体了。
这让诺达希尔周围氤氲的绿色雾气中,显出了一抹亮丽的金黄。
……
与此同时,在远隔重洋的东大陆最北端,与银月城隔海相望的奎尔丹纳斯岛……
安薇娜吸收那滴永恒之井的井水以来,在她的溯源提升过程中,太阳井遗骸自然散发出的魔力,便覆盖了大半个岛屿。除了北端业已重建的阳湾港与晨星村尚有血精灵居住以外,整个太阳井高地里的工人、法师以及部队,已经全部被迫撤离了。
在那座空无一人的太阳井圣殿中,正处于休眠过程中的安薇娜突然睁开眼睛,若有所察地望向了身旁的圣树萨斯阿拉。
只见圣树似金非铁的坚硬表皮上,再一次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