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公子,不像是一个读书人,也不像是一个武夫,想来,也是为人主上的人吧。”
“镇守中枢,统御大局,单个文韬武略拿出来,却又一言难尽。”
元正又喝了一口茶,这一次觉得,这茶没有那么难喝了。
微笑道:“前辈言重了,时下大争之世,我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做一个富贵闲人,来到这里,只是看看哪里的风水比较好,给自己修建一座府邸,好好过日子,顺带在戴上一顶读书人的帽子,待得大争之世结束之后,也好给自己找个过活的营生。”
元正说出这话的时候,还真的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富贵闲人,在云端上城里不好好的处理政务,跑到这里来游山玩水,有点不像话啊。
中年男人闻后,心里自然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人和人之间是不太一样的。
起码这位中年男人,活到了这个岁数,也不指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升官发财了。
人啊,越是想要升官发财,就越是难以升官发财。
好好阅读古人留下来的学问义理,才是正经事情,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也不枉做了一回读书人。
中年男人笑道:“我不知道公子要去哪里,又要去找什么样的人,但我知晓,在公子前进的路上,必然会有许多人向公子投来善意,暗示,亦或是明示,想来暗示居多一些。”
元正洗耳恭听道:“前辈觉得,会有多少人暗示我呢难不成仅仅是因为我身上的锦衣玉带,就能让那些自命不凡的读书人,翘首以盼,笑脸相迎,就和青楼里的婊子一样”
中年男人听闻这话,心里有些不高兴,却也没有明说出来,归根结底,他也是一个读书人。
他也居住在终南山。
元正如此看待终南山的读书人,自然无形之中,也伤害到了这位中年男人的自尊心。
可转念一想,终南山里的读书人,固步自封,门户之见严重,看似整日吟风弄月,舞文弄墨,实则多的是试探之意在里面。
要是有人的才华过于出众的话,就会被排斥,外来的大人物,也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也没有恼怒,反而很是平静地说道:“真正有学问的人,是不会干出这等谄媚之事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可有些时候,也难免酒香也怕巷子深,明珠蒙尘的事情,在这终南山里,亦是常有之事。”
“在下不才,的确不是一个当官的材料,就算投靠了一位还算是不错的主公,不帮倒忙,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对于当今的天下大势,也不敢胡言乱语。”
“只是想要告诉公子,终南山里,也真的有能人异士,只是看公子能否发现。”
元正反问道:“那前辈你,发现了吗如果发现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也能少一点麻烦。”
中年男人呵呵笑道:“我认为的贤才,兴许和公子认为的贤才,多有出入之处。”
“再者,我也着实没有发现终南山里真正的贤才。”
“有些人藏得很深,很难看出来到底有多少才华内敛。”
元正闻后,越发的觉得这个中年男人比较顺眼了。
看了一眼竹简,是《归元道藏》的残篇,这年头,愿意研究《归元道藏》的人,还真的没有多少。
反倒是喜欢研究一些权术,算计,城府一类的学问义理。
元正好奇问道:“前辈既然知道自己并非干事情的材料,可为何还要在这里背负着沽名钓誉的名头呢”
中年男人柔和一笑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终南山里的士子的确多数都是沽名钓誉,却不能否认,钟南山的风景的确不错,可以让我的心静下来,让我好生钻研年轻时候不曾研究透彻的学问义理。”
“这把年纪,着实也过了追寻学问的年纪。”
“可人嘛,活到老,学到老,也是可以的,尽管我一文不名,一事无成,却依然做着我想要做的事情,生活在终南山,是我的不幸,也是我的荣幸。”
元正哈哈笑道:“前辈看的果然透彻,今日之粗茶,我记在心里了。”
中年男人也没有询问元正的名讳,因为他清楚,就算询问了,元正也不会坦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