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刑具微微发烫;原本冰冷的水牢开始沸腾;束缚带咣当作响,流淌恶臭的液体;就连同那推拉床上空荡荡的白色床单,也渐渐隆起人的身形。
抬眼望去,那些生前在这里饱受折磨过的病患,在这一刻突破了规则的界限,成功进入唯物世界,将无法衡量的怨念倾泻而出。
近乎瞬间,海瑟妮就被黑暗中的恶意撕成粉碎,唯有那颗头颅还留在原地。
眼珠死死瞪出,用极其惊悚的眼神告诉别人,她在死亡的一刹那,有多么的痛苦。
或许是受到良心的指责,在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声后,阿尔雷克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一拍,
他缓缓回过头,恰好看到那个曾经填满自己全部心神的美丽女人,被无数漆黑的手臂残忍分尸,并拖进深处食用。
“不!我不能……”
终究还是没有返回。
对不起,维拉小姐,就像你生前说的那样,既然是必死无疑,为什么不选择帮助还活着的人呢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救赎,相信那些慈悲的神祇也会祝福你的灵魂……
自我开导的想着,阿尔雷克再次加快了逃跑的步伐,但眼前的道路似乎漫长了许多,以他的速度,照道理应该已经接近门口,可现在却还是遥遥无期,仿佛距离没有改变。
——吱嘎!
一股无名之风忽然刮过,拍打在门扉上,将用来固定的木栓吹倒,紧接着,门板晃动,开始缓缓收敛光源,暴露出明显的恶意。
“不要!我不想死!!!”
海姆经历过那种看不到前路的绝望,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再经历一次。
光线愈发衰弱,水流愈发声响,在幽暗的诡异环境里,两侧的白色束缚床逐渐隆起,显现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人影。
它们挥舞着残缺的手臂,昔日在这里遭受的折磨,化作浓烈的怨恨充斥在身侧,犹如不断延伸的苍白触手,侵蚀生者的世界。
“离我远点!我也是奥瑟姆疯人院的受害者啊!你们的死跟我没关系!”
望着面前张牙舞爪的鬼影,海姆有些语无伦次,剧烈的心跳声牵动着某物靠近,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只是紧张过度的错觉。
门缓缓关闭,阴影下的手掌并不急着断绝某人的希望,更像是抱着一种玩弄的心情,想要亲口品尝那希望破碎后的绝望。
突然,他脚下猛然窜出一道黑影,猝不及防下,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更别提那冲入鼻腔的尸臭味。
恐惧,深入灵魂的恐惧。
那潜藏在血液里、细胞里的初始情绪就像是风暴般,席卷全身而不止。
“是什么东西……”
海姆揉着肿胀的脑袋,手掌撑在那道黑影身上,旋即传来一股刺骨的阴冷触感,还有他永远都忘记不了的亚麻质感衬衫。
凭借着最后的月光,看清楚了黑影的长相,那是一个面容宽扁,戴着破碎镜框的木讷青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穿着与海姆一致的衬衫,就连那幅眼镜,也完全相同。
“不,不,不!”
海姆连忙翻过那具尸体,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被吃进肚子、早就消化了的“食物”会再次出现,也没有意识到那抹呕吐感。
当饱含咒怨的死者,苏醒的那一刻起,最后的血色晚宴便开始了,它们不再忍耐饥渴、迫切的情绪,共同伸出贪婪的手掌,为这位偶然被牵扯进卡森德的青年,判处死刑。
结束了么……海姆已经无力前行,那些鬼影夺走了他的力量,并且想要用杀死海瑟妮的残忍方式,给予他相同的悲惨结局。
就在闭眼的一刹那,迅捷的红芒一闪而过,随后耳畔响起了那些恐怖鬼影,模糊不清的嘶吼声,被驱逐回另一个世界。
我……没有死
意料中的痛楚并没有传来,海姆不解地睁开双眼,却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无数细影穿梭,绯红的锁链铺开成网,互相交错成雪花般的精致形状,从末尾处激射出四条锈迹之锁,分别束缚住离自己最近的几只鬼魂,任由它们挣扎也没有松动。
沿着锁链的方向望去,只剩下食指缝隙的大门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