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点的数十盏蜡烛里灌着初夏时节存起来的合欢花,香气从跳跃着的火苗之间带着温暖一缕一缕蔓延开来。罹臬身上的寒气很重,重得那香气在还未来得及接近他时就已经在空气里结成了一粒一粒细小的冰花。我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想把披风解下来,手刚刚放上去,就被他一手按住了。
“外面那场风雪是我带过来的,胥泽设在这里的结界挡不住,别脱了。”
“哦,那……”我看看俯首罹臬在罹臬面前行礼的三个人,好心肠道:“那你们都多穿些衣服,小心着凉了。”
明嫱福了一福退到里屋去,许是怕胥泽熬不住寒意侵袭拿厚衣服去了,胥泽兄则随手拿了我丢在椅子上的夹袄披在文晓身上,怜爱地拍拍她的背。
“皇兄……”果然,胥泽之前的硬气大多是在我面前强撑起来的,看见了罹臬依旧还是带着大江东去不复返的决心和彻底毫无悬念地蔫了。
此时此刻,毕竟是非常时期,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都是浮云,该哭的还是要哭,该跪的还是得跪,他拉着罹臬的衣角,壮士扼腕一般悲凉道:“皇兄,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求你了……”
罹臬目光扫过低头一言不发瑟缩在太师椅上的文晓,轻嗤一声,冷笑道:“就是这个凡人,有了你的骨肉”
胥泽不回答,给罹臬低眉顺眼的姿态让他自己去猜。
就连我瞧见他这个没用的兄弟跟个被人调戏了却不敢声张的小媳妇似的一语不发尚且气得牙痒痒,更别说罹臬了。胥泽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浓浓冷意。
那公主终究是个凡人,我怕罹臬这般气场会吓着她,便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口,道:“怎么说胥泽也是小了你两万岁,思虑不如你这般周全……”
“小了我两万岁你一个小他五万岁的不也没惹下这么大的乱子吗”罹臬冷嘲热讽把我说了一通,让我识时务的闭了嘴,又转头看向胥泽,道:“犯了这么大的忌讳我本不应该包庇你,可你终究叫我一声皇兄……所幸魔君大人尚且不晓得此事,趁着事情还没闹大,赏她一碗堕胎药,从此你们两个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记得谁。”
他的话,叫我很生气。
怎么说文晓公主肚子里的也是条人命,还是胥泽兄的第一个孩子,哪是他说打掉就能打掉的无奈罹臬生性薄凉,根本不想这些。
“你说的轻松,哪有亲手断送了自己孩子的命的道理既为人父母,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