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76年,容晨才得以见到左明涛,而容晨已经被磨去了所有棱角,他都没力气和左明涛打架了。错过了那一次,就再也没见到左明涛。
今年正月,左明涛单位的福利有了质的飞跃,便获得了许多票票。左明涛给孩子们分了分,容晨的那份,让林娜给送去了。
林娜有地方吃饭,买布也舍不得用票,而是蹭左明涛的。所以,林娜把她自己的那份,也节省下来,一起送给了容晨。
"吃完晚饭,外边天还不会黑。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的妈妈。"这时候,左明涛思量着说道。
"呵……"容晨冷笑一声,"那就麻烦您了……"
"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左明涛脸上闪出几分凌厉来,"之前就说让你回城,结果你一拖再拖,拖到现在。要是你早早回来,我早就带你去拜祭你妈妈了。"
"虚伪……"容晨撇开脑袋,他懒得搭理左明涛这个伪君子。
左明涛只当没听到容晨骂他,他又道:"不过现在也不晚,吃完饭咱们就去。你妈妈地下有知,看到你娶了媳妇儿,肯定会很高兴的。她临终前,一直在念叨着你的终身大事……"
"妈妈好可怜,"云柠还沉浸在故事里无法自拔,所以一直在落泪,“要是我能在她没离开前,认识她,该多好。”
几句话又把容晨的思绪拉了回来,容晨的声音有些低哑,他问道:"左明涛,我妈妈临终的时候……有没有特别希望我娶林娜"
曾经,妈妈非常喜欢林娜,还跟他说,等他长大了,就让他和林娜在一起。
可他现在,却辜负了妈妈。
"没有,她说……"左明涛陷入到了回忆里。
容霜霜说话时的气若游丝,和她的说话口吻,依然深深印在左明涛脑海里,容霜霜说:"左明涛,我有事求你……以后,不管晨子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回家,你都不要反对。你的眼光很差,不如咱们晨子。幸好晨子的聪明,继承了我,不然,我更会后悔遇见你……"
容霜霜还说:"不知道这世上什么样的女孩子,能配得上咱们容晨,能吸引得了咱们这么优秀的儿子。可惜我看不到了,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你带容晨和咱们儿媳妇一起去我的坟前看我……"
…………
吃完了饭,才六点半,天儿还亮着。
云柠终于得以亲自拜祭容霜霜了。
之前不知道她的戒指是容霜霜留给她的,虽然也替容霜霜难过,那种难过的滋味,却和现在又完全不同了。
"妈妈,我来看你了,我来的太晚,你不要怪我……"云柠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对容霜霜的称呼,她是想了又想,决定叫一声妈妈。
不论以后,她和容晨会不会走到一起,她都认定了容霜霜这个妈妈。
她以前从不相信母亲的神圣,因为她从没拥有过。
"妈妈,我带你的儿媳妇来看你了。她叫云柠,我相信,你会喜欢她的……"容晨本不想落泪,奈何泪水非要自己涌出来,然后,就再也收不住了。
就这样,云柠和容晨跪在墓前很久,落泪了很久。
若不是左明涛反复催着他们回家,要不是云柠突然脱力摔倒了,怕是他们俩要跪到次日早上了。
回家以后,云柠的脑袋刚刚沾到了枕头,就睡去了,根本不管蚊子们正成堆成堆的向她这边涌过来。
容晨把今天刚买的蚊帐拿来挂好了,这样,俩人终于安全了。
钻进蚊帐里,容晨也睡着了。
然后,他做梦了。
梦里,他走在山顶的路上,蜿蜒绵亘。而他身边,居然还有云柠。
“容天翊,请你不要挡我的路。”云柠正在用力推他。
他没觉得云柠称呼他为容天翊有什么不妥,他只配合的后退一步,她却转身欲逃!
他一伸手,就把她扯了回来!
“云柠,坦白讲,你那些情节写的很幼稚。”容晨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
一张冷冰冰的脸如同覆盖了一层雪霜,全然不是那个乖乖的容晨。可容晨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我……这不是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