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灯巷的世界里,一位位红着鼻子的酒鬼在萧索出现后接连倒下,姿势各异,鼾声四起,像是饮过了这世间最烈的酒一般。
而站在晴川大道酒馆门前的唐谈眼中还留有一些余悸,出于某些往事的缘故,同样出身天南的他却不能够直接现身在萧索面前,否则吹来的不会是一道酒气,就该是一道快到无人的刀气了。
“清弄境都未入的常人如果闻到萧索的酒气,恐怕这一辈子都会醉死过去,永无清醒的第二日了。”
唐谈摇了摇头,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怜悯,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又从三灯巷的方向转移到了远处的那座寒山峰顶。
“好在,寒山那位掌教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他自自语的说完这句话后,便推门直接走进了酒馆之中,立刻将门紧紧关了起来,两耳不再去闻窗外之事。
就像唐谈说的那般,萧索身上的酒气无比可怕,常人闻之一口便足以大睡三年,这其实也是他无数年来饮酒所积攒下来的最直接结果。
作为这个世上最为出名的酒徒,除却那些早已遗失无数年的古酒,任何出名的烈酒他都曾尝过,任何足以伤人的酒气都会在他的体内悄然安息下来。
世上唯一一位没有神田的大修行人,酒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便能够算是他的灵力。
当然,他的修行法也并未只是喝酒这么简单。
......
......
苗渺一直就站在酒馆的门后,透过那层薄薄的门帘看着巷子中的情景,唐谈从人群中走出来后说的那一番话确实让她有些心动,但还未等自己想出个决断,那位从天南来的胖子便又消失在了巷子里。
之后站在原地的是萧索。
面对寒山黑市四鬼里的这位酒鬼,苗渺心中当然还留有十分深刻的印象,当日的破屋,破屋中的老鼠与虫子,还有那个无比可怕的滚字。
这一切都让她此时的心境无比紧张了起来,并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破屋里的光线实在太过昏暗,以致于萧索的形象除却那头乱发外便再无其他,而现在他开始走出破屋,离开黑市,甚至是来到横山城的这条三灯巷,那么自身的样貌便再也无法隐在黑暗中——
破烂不堪的衣衫,长到完全遮住双眼的极乱黑发,还有一双不忍直视的草鞋。
苗渺注意到这一切后,便怔怔地想到了很多事情,这位可怕的修行人究竟有多久未曾出过门了又有多久未洗过澡了
等等。
藏见没有注意到苗渺的神情,也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在慎重地看着萧索,不知自己究竟是该出去还是退后。
不过......师傅说的果然是真的。
萧索动身,酒气便会四散,那并非是他的灵力,事实上没有神田也无法拥有灵力。
可天地就是他的神田,那些游荡在外的灵气便是他的灵力。
酒气同样如此。
这样的修行人实在太过可怕了一些。
想到此处,藏见便又生出了无限感慨,既是对于萧索的畏惧,也是对于他的钦佩。
时间过去三瞬。
萧索来到酒馆门前也已经三瞬。
这三瞬的时间他什么都没有做却已经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例如那些酒鬼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后便轰然倒下。
例如酒馆中孟酒新酿出的那壶春酒的酒气开始渐渐被他压住。
还有,远处山峰上那道始终在看着这里且未曾移开的寒冷目光。
萧索漠视着这一切,隐在乱发下的双眼却无人能够看见,削薄的嘴唇突然微动,淡淡说道:“酒。”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并且在酒字落下后,又是一道酒气从他口中吹出。
还好藏见以及苗渺都站在酒馆之中,距离他还有数丈远的距离。
但那只拴在门前的病鸡闻到了这股酒气,眼中神采更加黯淡了下来,窝在原地开始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