馝妃抬眸看着苏相,“我倒不是怕,只是叫你千万小心一些,事事都要斟酌清楚,这个关头绝不能马虎。”
苏相刚要点头,便听到殿内传来一阵幽幽的铜铃之响。
沉闷的响声在空气里有节奏地响了三下。
一声一声仿佛沉斧般打在胸口,破碎出逼仄的压迫之感。
苏丞相眸光一眯,忽然推开了馝妃,“有人来了。”
馝妃闻言微惊,慌忙回头张望,“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也不见人禀报……”
馝妃忽然抬起头,大惊失色道,“难不成是皇上!”
苏丞相微扶了一下吓得腿软的馝妃,声音听不出起伏,“放宽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自己吓着自己。”
以往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情况发生,不过都是不明情况的侍女。
可是今日,馝妃分明吩咐过不得有人进来叨扰,若是其他人诸如墨延和苏清影,进来时必定也是会先让人禀报的。
如今铜铃陡然发出了响声,馝妃心里不自觉就想到了最坏之处。
再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一切,馝妃忽然全身发抖,眸中仿佛顿时消失了光彩,脸上写满了胆颤。
苏丞相皱了皱眉,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这时候,苏丞相低声对空气中喊了一声暗号,原本藏匿的贴身侍卫顿时出现。
然而,却是满面严肃地对苏丞相禀报,“主子,皇上一刻钟之前调遣了三千禁军出宫。”
“三千禁军”苏丞相眼底掠过一丝寒意,“往哪个方向走了”
“这个还不知,但看其行装,想必是短途,不会出了弦安城。”
苏丞相眼底忽然阴森起来,“立刻让人将丞相府地下暗室里那些东西都撤出去。”
不管这三千禁军目的究竟是在何方,他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即便,他心里隐隐已经猜出了那个结果。
这一刻,苏丞相的脸色出其地无喜无怒,然而只有他身旁近在咫尺的馝妃,才能感知到他手心的一阵湿凉。
那侍卫闻言立马道,“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不过……主子,地下暗室的书桌似乎有被打开的迹象,不过未曾丢过什么东西。”
侍卫的脸色涌上一层疑惑。
书桌之内并不知道藏了些什么东西,就算是有,怕也不过是一些普通的信纸书画之类,无足轻重。
因此当他发现那书桌有被翻动的痕迹之时,只以为是丞相翻动之后未曾上好锁,原本甚至并没有打算禀报此事,不过这时候还是顺便提了一声。
闻言,苏丞相身形不由一顿,双手顿时握的很紧。
最重要的东西往往就藏在看起来最危险的地方。
联想到书桌里的东西,馝妃最近让他去查的黑匣子,还有老皇帝看过那黑匣子后的反应……
苏丞相心中忽然涌起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馝儿,今日犹恐再次生变,我得赶快回去了。”他低头对馝妃道。
馝妃自然明白事情的轻重,在他怀里轻轻靠了一下,“快走,记得务必万事小心!”
一眨眼的功夫,苏丞相和那贴身侍卫都没了影。
馝妃强自压下胸中猛烈的心悸,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衫,面容恢复如常之后,才慢慢坐下,等着预想之中的老皇帝到来。
她心里暗暗想着,兴许是不久前皇上才拒绝了自己的求见,如今又主动来找她,莫非是对她心软了吗
看来,她还是得轻松一些,没准趁着这个机会,她使个手段认个错,就能重获盛宠了。
以往也是一直如此。
这么想着,馝妃胸中的心悸果真慢慢平复下来,一幅波澜不惊的从容气派。
然而,她等了许久,内殿里竟无一人进来。
馝妃忍不住站起来往外张望,须臾又来回踱步,指甲上被扣出发红的血印,她仿若未觉似的,最终还是唤来了承露殿的大宫女。
“秋月,皇上怎么还没过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秋月愕然摇头,“娘娘,皇上未曾来过承露殿啊。”
馝妃蜷了蜷手指,“没有吗那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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