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悠歌忽然冷笑:“我说老头,您要什么不好,要我半身血,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别解这毒了,多活上几年呢!”
无脸侯又桀桀低笑,声音没什么感情:“既然这样,那二位便回吧。”
“这世上可没有什么东西是白拿的,那本破札记撑死也只能寻到老夫的下落而已,至于十六前的承诺……”无脸侯声音忽然阴森起来,“不就是老夫没救活那个女人,让楚天抓住了老夫的把柄吗,不过,老夫虽然答应了他一个条件,可没说过究竟什么时候用这个条件,又用在什么人身上。大不了这个承诺老夫一直欠下去罢了,老夫若是不救,你能奈我何”
“拿吾妻身体冒险的事,本王绝不会做。”墨澈冷冷道。
“半身血而已,死不了人,空噬才是真正会死人的东西呢!”
“那也不行!”墨澈厉喝道。
“哈哈哈……澈王爷,你身边这个女人可是有幽族血统的人,你以为一直瞒着,天下就没人知道了吗老夫要她半身血,自然能给她补回去,届时身上换了血,她身上可就没有一点幽族的血统了,天下谁也追究不到她身上来,也不用一直担惊受怕,皆大欢喜呀。”
落悠歌忽然一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说起幽族的事情。
那个传说中神秘高贵却早已灭绝的种族。
那个天下间没有任何一纸卷轴记载的种族。
那个被北幽宫的人赶尽杀绝,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一个的种族……
而她中了空噬之毒却没死,她百毒不侵,身上有万毒之血,她……是幽族血统。
“我不换血!”落悠歌忽然出声,冷冷道:“我不换,就算我身上留着幽族的血又如何,我生来就是幽族的血脉,若是换了血,我便背弃了我的先祖,背弃了我的种族……若是我换了血,我身上的血液,也不再是万毒之血了。”
落悠歌攥紧了拳,她心里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指导自己,哪怕幽族的身份和血统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猜忌和杀戮,她也不想彻底换掉自己身上的血,摆脱自己命中注定的身份。
那仿佛是一种根植到骨子里的信仰,这种信仰与生俱来,和她的血肉一同生根……
“澈王妃,幽族都灭了四百多年了,你执着于幽族的那一丁点血脉,还有什么用呢你不知道,在天下任何一个角落谈及幽族,都会面临弥天大灾,人常说生死各安天命,但是只要和幽族扯上关系,哪怕只是多嘴谈了一句,也免不了一死!何况,你身上还有幽族的血脉呢”
落悠歌反问:“你如今也在谈幽族,你不怕死”
无脸侯忽然又笑起来,他被锁链缠着的手臂始终不停歇,孜孜不倦地将水舀到旁白的凹槽当中,那些水又顺着凹槽之下留到水牢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水面涨涨停停,不变的是空气里哗啦啦的水流,明明嘈杂烦乱,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凄楚而孤寂。
“这样吧,你留下一滴血,老夫看了,才能先炼解药,至于解药给不给你,那是老夫的事。”
落悠歌挑了挑眉,无脸侯这么说,那就说明起码有一半可能会给她解药了,她反问:“就一滴血”
“就一滴!”无脸侯说罢砸上来一个瓷白的小碟子。
落悠歌连忙接住,看向墨澈,墨澈眸光微沉,目光里还是有一丝怀疑。
这个无脸侯,似乎没那么可信。
“没事的。”落悠歌轻声道。
水牢底下,无脸侯抬眸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幕。
墨澈顿了片刻,抽出一根银针,随即捏起落悠歌的指腹,轻轻一刺,血液流出一滴,落悠歌拿小碟子接住,转手扔了下去。
墨澈扔了银针,将被他刺破的指腹含在嘴里,舐吻干净残留的血液和微不可察的一丝痛意,这才放开她的手,紧紧握住。
落悠歌忽然颤了颤,目光不离墨澈的眉眼,心中酸涩感动的味道弥漫开来。
水牢底下,无脸侯接住了瓷白的小碟子,那上面有一滴鲜红的血液,对比深刻明显,像是瓷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