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墨澈面色淡淡,半晌,他说:“所以父皇您从来没得到什么,日日看着一副壁画睹物思人,这么多年,岂不遗憾”
老皇帝连连咳了好几声,眸中划过怒色。
他用力扔下一枚白棋,沉声道:“朕已经知道了落悠歌的真正身份。”
墨澈闻言眸光顿寒,正要放下棋子的手臂一僵。
“朕还当你好端端地入了情魔,原来不是。”老皇帝嘲讽地笑了笑:“落悠歌那个女人虽然特别,但即便如此,也难以吸引你的注意。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落悠歌背后的云阁,对吗”
棱镜之前的落悠歌身子一颤,她的真正身份
她看着墨澈,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只见墨澈风轻云淡地放下棋子,淡淡道:“父皇想说什么”
“朕只是想感叹,你心思之深,远超年轻时的朕。朕记得几个月前,你一直在寻找北遼的国玺,如今可有从落悠歌那找到下落”
“没有。”墨澈冷冷道。
老皇帝闻言冷哼一声:“多久的时间了,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父皇几十年的时间了,不也同样没搞定那个女人”
老皇帝眼底分明掠过怒色,显然不喜墨澈提起当年的事。
半晌,老皇帝道:“楚存安背后有西楚这颗大树,落悠歌又与云阁牵连颇深,无论你选谁,都不负你苦心计划,都有利可图,不过,楚存安更听话一些,也更容易掌控一些。”
“至于婚事,朕已经计划好了,西楚皇帝不日就会进京,届时你迎娶存安公主的消息就会召告天下。”
墨澈眯起了眼睛,怒道:“父皇!”
“你当初从七煞台救下落悠歌,不也是为了查云阁的踪迹当时七煞台暗中布满了多少高手,朕原本以为是你布下的,现在想来应当是云阁的人。换句话说,即便当初你没有救下落悠歌,她在七煞台也死不了,必定会被云阁偷天换柱地劫走。”
“朕知道你迟早会把云阁一网打尽,你借一个女人找突破口,那也无可厚非。而且似乎还有意外的收获,落悠歌血祭了胭脂泪是不是”
“你找了这么久的胭脂泪,不就是为了救存安公主的心疾既然胭脂泪可以与她血祭启动,那是再好不过,可以说是百年难遇。”
“不管你心里是不是真的喜欢楚存安,或者有几分喜欢她,这个重要吗拿到胭脂泪救她,整个西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
“朕的确很欣赏落悠歌,只可惜,她不适合嫁进皇家。连你所中的诛心泪都因她而起,诛心泪一旦发作,不出一月就会筋脉俱断,碎心而亡。不过诛心泪难解,却也不难。”
“十五年前,有个人也同样中了诛心泪,这是天下少有人知的密辛。你可诛心泪如何解”
墨澈神色似乎啐了冷气的利剑,深深沉沉。
老皇帝的话沉声响起。
“杀了落悠歌。”
……
啪的一声,棱镜倏然关了,再不复满眼真实的画面,只剩一片惨白。
眼前,再没有墨澈七分冰冷三分怒气的容颜。
落悠歌压下心底汹涌的暗流,扶着墙壁,勉勉强强站稳。
这些日子,墨澈面对她,带着一层一层的面具,暧昧之下,有几分隐瞒,几分利用
几度出生入死,几度鬼门相伴。
如今看来,都像是一场笑话。
莫允隐设计抓走她的那天,她很想问墨澈,莫允隐妄图以那样拙劣的方式讨取我的信任,那么你呢,是否和他一样
如今看来,墨澈的手段果然更为高明。
原来,她从始至终。
不过是为了救楚存安而用来养着胭脂泪的容器而已!
不过是他为了将云阁一网打尽而找的突破口而已!
落悠歌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眼眶里朦胧一片,模糊不清,落悠歌抬起头,倏然伸手一把抹了个干净。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夹杂脂粉香气。
落悠歌回头一看,楚存安半边脸隐在黑暗里,神色之间凌厉如同毒蛇,一丝一丝地绕在落悠歌身上,满含怨毒。
须臾,那怨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