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是练习过双人合奏的,但要想跟上卿云的指法,在她对他想弹的曲子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人试了好几次才勉强合奏出来,舒曼还想着再练习几次,卿云却已满足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目光专注的舒曼,“我想听你单独弹一曲。”
舒曼也有些手痒,卿云的琴是她梦寐以求的真正的古琴。
见卿云要起身为她让位,舒曼拉住了他的手,“你陪我。”
见卿云应下了,舒曼也起身重新摆放了圆凳,重又坐下,示意卿云过来。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卿云紧紧交握着手,脚却自有主张朝舒曼挪了过去。
被舒曼揽在她怀中坐在她双膝上,整个人都被她包围着,卿云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是滚烫的,他一动也不敢动。
美人在怀的感觉比她以为的还要深刻啊,就像是拥抱了她的全世界一般。
舒曼瞥见卿云红透的耳朵,忍住想要调侃一句的冲动,深吸了口气。
大概是她来这里久了,她的脸皮也真的越来越厚了。
也是卿云惯得,他对她百依百顺,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我要开始了啊。”
舒曼打了声招呼,又缓缓吐息了几次,双手平放琴弦上。
卿云本还不自在,可听到琴音从舒曼指尖流淌下来后他就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了。
“这是,卿公子弹的么”
苏长安忍不住停下脚步,细细听了片刻,她有些不确定地侧头去看卿音。
怎么可能是阿兄弹的
可,不是阿兄又会是谁呢
总不能是申虎吧
卿音紧紧捏着帕子,闭了眼睛凝神听着。
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欸乃,一问一答,情趣尽显,可这样豪放不羁,又潇洒自得,这根本不是阿兄的琴风。
他心中正惊疑不定,忽觉琴音转变。
耳边响起苏长安惊喜的声音,“真是卿公子弹的,这是卿公子作的新曲么”
是,这才是阿兄弹的,那方才是谁在弹奏
那曲子是那人作的么
卿音睁开眼,直直看着琴声传出来的方向。
到底是谁
舒曼撤了手,微笑着听着卿云弹奏,满心赞叹。
卿云实在是太聪明了,他在艺术上的造诣是她难以企及的,他还如此年轻。
一曲罢,弹奏的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中。
正要说话,门却响了。
听到门外人的声音,卿云慌忙就要站起。
“小心点。”
舒曼知晓卿云害羞了,她也没想到这会儿卿云的弟弟会找过来,一边扶了人起来,她活动了下隐隐发麻的双腿才站了起来。
卿音在开门的一瞬间就直直看向屋内,发现屋内只有舒曼跟卿云两个人时,他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难不成是他出现了幻觉
不然还能是申虎弹的吗
琴案后的凳子也只有一个啊,卿音神色不定地看着琴案的位置,心中不确定起来。
可他怎么会幻听呢
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听到了。
连苏长安都听出来了。
苏长安那耳朵天生就是为阿兄的琴音长的,她明明对弹琴一窍不通,却总是能精准地辨认出阿兄的琴音,就像不管经历了什么,她对阿兄的那股子爱慕总是始终如一一样。
她总不会也出差错了吧
可,怎么可能呢
卿音把目光挪向舒曼,在那双粗糙的蒲扇大手上停顿了下,这样的手,哪是抚琴的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卿音想不明白,只能将不安先压到心底,扬了笑容,“阿兄,我来找你蹭饭。”
“苏姐姐也不是外人,我想着她一人孤孤单单的,便邀了她一块儿,阿兄,好不好”
见卿云看了舒曼一眼,得了舒曼的点头示意才开口答应下来,卿音跟苏长安两个人心中都是异样的滋味。
这异样在见到卿云毫不顾忌地给舒曼夹菜,微微笑着,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