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全是破碎的红纸,昨日还飘摇着的红色布条经了一夜的霜冻,便只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从阴凉的山林走出来,阳光立时洒在了身上,只是心中的阴凉怎么也挥之不去。
倘若大东家要利用的是卿云那孩子的话,她还能顺利把卿云送到云记吗
大东家到底要利用卿云这孩子做什么呢
如若真的要利用,为何要独独瞒着她呢
是对她起疑了,还是另有原因
舒曼想不明白,便只能尽量往好处想,看千山这态度,至少近期她跟卿云都是安然无事的,至于往后,只能再说了。
回了楼里,舒曼便报喜不报忧,只跟卿云说了翠娘被撵走的事,卿云脸上自是欣喜,旁观的寄云也是欢喜不已。
“申姐姐好厉害,我就知晓申姐姐肯定会替云哥哥报仇的,这下好了,以后再不用见那个坏女人了,再没比这样更好的解决法子了。”
寄云这一番夸赞下来,舒曼卿云两个不约而同低了头红了耳朵。
只是一个是羞窘自己什么也没做,一个却是羞涩又欢喜。
即使没了翠娘,单独让卿云出去,舒曼也无法再放下心来,因此卿云要去向那位范相公道谢时,她便也跟着了。
侍从进来禀报说卿云来见时,范霖正不耐烦同新人说话,昨夜他家那野心勃勃的妻主一散了晚宴不去新房,先拐到了他这里探听昨日的事说到了半夜才离去。
许是新人觉得是他在示威,今日便半是羞涩半是炫耀地同他隐晦说起妻主的房中表现。
范霖无法形容自己听到时心中有多惊奇,他竟不知他妻主的眼光竟差到了这种程度,竟给他带来了这么一位兄弟相处。
惊奇之后就是满满的厌烦,他那妻主如何他是第一位,他会不清楚么便是再英勇也是三四十的人了,能跟他那时十几二十时比么
可有些事是即使再看的清也难免堵心的,偏他也不想降了格调同这新人计较,此时蹦跶多欢,以后就摔的有多惨,看这新人他心里只有同情的份。
卿云来得正是时候,范霖端了茶碗,说了句“既累着了便好生歇息吧。”打发了还想留下来的新人,便派人将卿云请到了院中的凉亭。
舒曼本以为卿云要被请进屋中去,她大概只有待在院子中候着的份儿,哪知那位范相公十分贴心地邀了卿云在院子中的小亭里相见。
她虽不能跟着到近处,避到一边远远看着人倒是没问题的。
余光瞥到那位范相公到了,舒曼便拱手行了礼去了一旁候着。
范霖这也是头次见到真人,舒曼知礼垂眸避开,他这年龄却不必如此忌讳了,故从远及近他就一直打量着人。
等看着人走到了远处侧过身站着,他转头微微一笑,“申娘子果然不同凡响。”
卿云抿唇笑了笑,“姐姐确实很好。”
范霖看到卿云脸上不加掩饰的赞同,不由一怔,随即脸上笑容越发真诚。
待卿云说了来意,略有羞涩地拿出条件所限未能装裱的画,双手递了过来时,范霖心中更是愉悦。
便是不知这位公子身份,得了人真心实意的感谢总是让人心里舒服的,何况他知晓这位的身份。
展开画后,范霖心中的愉悦顿时奔腾涌流起来,名不虚传是一回事,这画实在是太合他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