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整个薛府都盈满祥和喜气,小灰狼和春雪要成亲,顾家在会安城的宅子又被官府查抄,时间仓促只有七日,根本来不及恢复顾宅原状。
于是慕容音找薛简一商量,很痛快地就将薛府腾出几个宽敞的院子,用作七日后的喜堂。
小灰狼本想尽量简单些,慕容音却是不依不饶,坚持要以顾家和薛府的名义发出请柬,并扬言要将封州长史、司马、银曹、法曹……所有官员都请来,就差没说要让怀王来做证婚人。
老头子和小灰狼都怔愕地瞪大了眼,目光呆滞……让那么多官员都来参加这桩婚事,简直是长了顾家祖宗十八代的脸!
小灰狼更是一团迷糊,我以前不是水匪么怎么我成亲,要有那么多官府的人来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虽说已经金盆洗手,但以前毕竟干过啊!
但迷糊归迷糊,小灰狼却是切实体会到了慕容音的苦心……老头子才宣布解散铁手帮,那就意味着顾家以后只有做生意这一条路,而被抄过一次的顾家,显然不会很容易就重振旗鼓,慕容音这么一搞,就相当于给顾家正了名!
有薛家和封州衙门做靠山,从此以后,封州一带,没有顾家吃不开的生意!当然……要是合法生意……
小灰狼感激地看了慕容音一眼,她却避过小灰狼的眼神。从小到大,只要一被别人感谢,慕容音便会觉得面红耳赤,对此现象,她曾经暗中揣测过……或许我就不是个适合做好事的人但做了好事,往往又会觉得快活……
人生真是纠结。
当写完请柬,众人各自回屋时,月已中天,厉鹞当先走在前方,困意上头,他早已忍不住想回去睡觉。慕容音和小灰狼比肩在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对于慕容音的好意,小灰狼真的无以为谢,更无以为报……
忽而,小灰狼盯住厉鹞的脑袋,促狭地笑了两声,道:“诶,盈歌,你看厉鹞像不像一个行走的板栗”
“板栗”慕容音懵然摇头,“什么意思”
小灰狼指了指,道:“你看他的后脑勺啊,发现没有,平的……”
慕容音眯着眼仔细观察后,终于确定,厉鹞的后脑勺真的消失了,再看小灰狼,却拥有一个圆润的后脑勺!再摸摸自己的脑袋,也是一样的圆润!
“怎么回事!”慕容音困意陡消,“难不成厉鹞遭受过什么特别的经历”
“才不是呢……”小灰狼强忍笑意,紧绷着脸道,“厉鹞小时候,小到他还是一个小肉团的时候,他娘坚信扁头的孩子更有福气,就找了两块板砖给他做枕头,没过多久,厉鹞就睡成了真的扁头……哈哈哈……”
“哈哈哈哈……”慕容音捧着肚子大笑起来,“那他的……福气……如何”
小灰狼凝重地点着头道:“福气不说,他运气确实比我好很多,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那颗板栗头的缘故,从前每次出去劫货,虽然我和他就站在一起,但受伤的绝对只有我,他要是受伤,也只是擦破了皮,比方说上次中箭吧……”
慕容音赞同地重重点头,小灰狼的惨状她是见过的,又看向去远了的厉鹞,缓缓沉思道:“厉鹞这小子,福星啊……”
…………
夜凉如水,霏霏凉露沾衣,小灰狼又去找春雪去了,一个人的时候,慕容音就喜欢愣愣地托腮坐着,像是发呆,又像是在相思。
廊下,竹笼里的鸽子只剩一只,不知是不是因为一样的形单影只,慕容音忽而觉得自己像极了它,于是哀叹一声,暗道:“还不如把它也放回去,想来爹爹已经查到我就在封州一带,我既然不愿回去,索性弄些障眼法去蒙爹爹的眼,让他找不着我……”
说做就做,慕容音马上回屋铺展信笺,洋洋洒洒地胡说了一通,无非都是说她离开封州一带,去更远的地方,让睿王莫要担心,更不要让人来寻找云云……
那肥鸽子飞走前,慕容音抱在怀里亲昵了许久,直到撸下几根洁白柔软的鸽毛,才恋恋不舍地将鸽子放走。
慕容音怔怔地看着那只鸽子远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又在放鸽子”
蓦然回首,却是薛简踏月而来……
“薛哥哥,”慕容音眸中满是欣喜,住进薛府这么些天,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