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数天过去。会安城中,慕容音和小灰狼时而出门,大多数时间却还是宅在顾家,庭中夏花繁绚,慕容音时而坐在庭阶上闲眺院中景色,也算乐得暇意。
而小灰狼自回到顾宅后,便有意躲着慕容音这位新晋姑奶奶,他生怕自己一不留意再说错话,又引得她一顿痛哭。
慕容音托腮坐在庭中,回思往事,掐指一算,想来前夜放出去的鸽子应该已到杜羡鱼手中,不知她将那报平安的字条送回去没杜羡鱼的本事我当然信得过,但不知宛儿和爹爹看到了那信,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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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京睿王府中,宛儿看着左右手各捏着的一张纸笺,神色疑惑而迷茫。
今日一早,宛儿出府办事,刚刚走出偏门,还未到街口,肩上便被人从身后轻拍了一下,回身一看,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头低垂着,紧握拐杖的手布满皱纹。
直觉告诉宛儿,面前的这个老妇人有些异样,她刚想开口探寻,老妇人却塞了个麻布缝成的小包到她手中,接着老妪手一扬,宛儿眼神瞬间恍惚,再定睛看去时,她已消失在熙来攘往的人潮中。
老妪自然是杜羡鱼,她接到慕容音的传书后,改变模样便进了雍京,又混在睿王府偏门外等待着,宛儿一出门,她便紧随其后。
…………
借着纱灯柔和的光,宛儿对着那两页薄如蝉翼的纸,皱着眉陷入沉思。
纸笺上既不是字,也不是画,只是不相勾连的一些短小线条,横竖斜都有……宛儿再次无奈摇头,她对着这两张纸已经头疼了一下午,却还是纷乱无序。
也不知小王爷到底是要表达些什么
明月清辉透过窗纸,宛儿抬头看了看天色,起身梳齐鬓发,又整理好衣裙,才拿过桌上的另一张纸笺,出门向书房行去。
这些日子京中连生波澜,刑部一连查处了好几位大员的府邸,南境的战事也进行得不顺利,睿王几乎每天都要到亥时末才会从宫里回来,接着还要一头扎进书房中,夜夜都要忙碌到丑末才得休息……第二天天不亮,却又要起来去上朝。
穿过数重回廊,慕容泽书房里果然亮着灯,宛儿隔着门通报了,过了半晌,才被允许进门。
慕容泽坐在一条巨大的书案后,身上王袍一丝不苟,神情十分严肃。
“你有要事”
宛儿小步走到案前,双手托着纸笺递到睿王身前:“奴婢今日出门时,收到了这个,上头……确是郡主的字迹。”
慕容泽的心陡然一紧,飞快将纸笺抓过来,这字迹是慕容音的无疑,可象牙白的纸笺上却只有一行小字:女儿不孝,私自离开爹爹。我现已不在落水,爹爹无须派人再找,音儿敬上。
“这字迹和口气都是她的,你从何得来除此之外,郡主还托人带了什么”
宛儿一颗心猛然提起,却还是摇摇头,恭顺地将遇到那名老妪的过程细细说出,只是隐去了那两张奇奇怪怪的纸笺……毕竟慕容音与怀王之间的交易,睿王不知道,宛儿却是清清楚楚。
既然慕容音耗费这样大的精力,都要将那两张纸笺送回来,就决不会是没有意义。很大可能,里面牵扯到怀王。
看宛儿安然自若地站着,慕容泽轻轻颔首,吩咐道:“既没有别的东西,你就下去吧。去做几件事情,拿着这张纸,去查到底是哪家商号的,摸清楚音儿在哪个地方。还有那个老妪,照你记得的模样画下来,派人去详查。”
“是,”宛儿欲言又止地抬眼看了看慕容泽,小声道,“可王爷……郡主既托人前来送信,想来那名老妪,应是乔装改扮后才来的,若是画像去查,会不会无功而返”
慕容泽短叹一声:“本王何尝不知道只是纵只有一分可能,也还是要试一试……音儿有意躲起来,她若实在不愿回来完婚,大不了本王就帮她欺瞒皇上一回……知道她在何处,也好派人去保护她。”
“是……”宛儿曲膝福身行礼,睿王爱护郡主到这等份上,甚至甘冒欺君之罪的大险,宛儿心中都有些替慕容音内疚起来。
“奴婢告退。”
宛儿刚刚离开,慕容泽便唤来了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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