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的样式与北荒和东盛有着极大的区别,陆尘曾经戴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十分清楚。
北荒环境恶劣,风沙怒号,难见草木山水,大多戈壁荒漠,故而编织斗笠也都用的枯枝也或老藤,相对而言更为坚韧耐用,且落纱也十分厚重。而东盛,包括东海在内则是竹条编织,落纱不过寻常,遮面便好。
却手中斗笠却是最为新鲜的藤条,仍旧带着草木的清香,且落纱也并非如东海北荒一般,反而如布缕一般,着实有些粗糙。
就如此拿在手中,并未戴上。
“瞧不上我南野的东西”
钟婉游瞧他一眼,微微皱眉。
只陆尘却是摇头,面上稍有不解。
“来的时候我已经见过许多你圣教的弟子,他们也都认出了我的身份,此时再戴上这斗笠也并无太大用处吧既然是你圣教七长老,该消息比较灵通才对,便戴上斗笠也瞒不过去,又何必如此。”
“那老东西可从未不问圣教之事。”
钟婉游恍然,当即嗤笑一声。
“此人曾为圣教做过一件大事,这些不好与你多说,却也不过碰巧罢了。虽说我门中上下皆不喜此人,可立功毕竟属实,按照教中规定,该予以奖励才对,就是那神木仙鼎,乃师尊所赐,只本不该如此,是另有隐情。而这老东西心性狠毒,手段残忍,曾数次将自己的弟子拿来当做药奴试药,但他手段隐秘,谁也不能找到直接证据,便师尊也不能将其如何。待之后到了你就知道,他那山头可一个弟子都没有,大家心知肚明又无法反抗,自然要离开。”
“还有此事”
陆尘挑了下眉毛。
长辈将弟子性命视若无物,且不说圣教,便天下何处都不能容忍,是于人道不合。却如钟婉游所言,若无证据,一个曾为所在门派立下大功之人又如何会得到惩罚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能将其如何。
而钟婉游口中所谓的师尊,该就是那外人常说的老妖,太上教主。
“这些本就是我圣教丑闻,既然说了出来,就无需骗你。”
钟婉游轻哼一声。
“你可还有疑虑”
“没了。”
陆尘老老实实地将斗笠带上,落纱掩去了面容,背着沈先生跟在钟婉游身后,走过悬桥。
入得青山深处,四周草木葱茏,而当中一片药铺却着实怪异。若在寻常而言,该是一片灵气氤氲才对,却此间见到,这篱笆围笼之间,皆是些紫黑也或墨绿的东西,散发着腥臭的味道,更一旁摆满了陶罐,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混杂着些许刺耳的怪叫与嗡鸣,让人心惊胆颤。
禁不住吞了口唾沫,陆尘眼角瞥见一旁有拳头大小的黑蜂飞过,直接穿过窗户进了院落深处的木屋。
“七长老,婉游奉命而来,还请一见。”
临近篱笆门前,钟婉游终于止步,却将将言罢,那木屋中便传来砰的一声炸响,而后有黑烟滚滚冒出。
陆尘看得愕然,却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些个浓烟中走出的老者满面黝黑,衣袍破碎,身形也着实枯瘦,只一双眸子精灿而又阴森,仿若毒蛇般冰冷着望来,嘴角也带着些许血迹,怎的看来都不好相处。
“奉命而来谁的命令干什么”
七长老开口,声音刺耳难听。
“自然是教主之命,借七长老手中神木仙鼎一用。”
钟婉游不喜此人,却终究当作长辈对待。
却那老头闻言只瞧她一眼,而后便在门前随意的扫了扫身上的黑灰,又去了一旁捧水洗脸,好似不曾听到一般,更将门前几人视若无物。
陆尘也终于明白此人性情该是如何,当真有些乖僻,自然不会与人和善。而钟婉游心中也有怒气,却涵养的功夫不错,只胸脯稍稍起伏便平静下来,面上也瞧不出分毫异样,就安静的等在原地。
钟婉游不曾急躁,陆尘也始终记得先前嘱咐,未曾开口。
那七长老洗罢面上黑灰,又转身去了屋里擦拭干净,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该是正在收拾东西。前前后后许有一刻钟才终于出来,却扛着锄头直接进了药田,翻翻找找地挖出一些古怪的虫子,又转身塞进那些个陶罐,挑挑选选的拖延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