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走出醉梦阁,回望可见三层之上,那姑娘凭窗瞧来。那通白玉弓持手中,轻拨仿若琴瑟,凤钗挽起三千烦恼长丝。红纱遮面,瞧不见模样如何,唯有一双眸子比之秋水更柔三分,却之中黯然,也让人心中生怜。
明眸渐开横秋水,手拨丝簧,不语思量。
俏丽佳人不过将将露面,这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止住脚步。却那些个自命不凡的风流雅客也就不过如此,那楼上的姑娘不曾瞧过一眼。
只盯着陆尘罢了。
那复杂与黯然的模样,更其中深深潜藏的悲哀,让人难以平静。
可这些,终究得告知夏小贼才行。
不能瞒,不必瞒,任何的恩怨情仇总要有个结果才是。若就此拖延下去,便不过留下难解的遗憾,到死,归入黄土,也徒留一声悲叹,是谁都不愿如此。夏小贼也好,红妆姑娘也罢,而今看来无法面对自己的心意,却真的见了之后才能确定,在那之前,便只说自欺欺人也无妨。
摇头叹罢,陆尘将目光收回,也不理周遭那些愤愤不平的闲人,与沈先生一道回去冷玉书院。
韩暮春的事,也得解决才行。
虽说红妆姑娘一曲琴音让满堂花客都忘了先前那些个风言风语,却他们仍旧记得,而这一切的源头也就在沈先生这唯一的弟子身上。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若要隐藏,便绝非谁人都可瞧得出来。何况沈先生从来刚正不阿,才德双全,最是让人信服,也因此从不曾对身边亲信之人有过分毫怀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稍有不当,却用在沈先生身上也并无不妥。
自来信得过身边之人,却这韩暮春也是给沈先生明明白白地上了一课。如此败坏门风,便真的传了出去,冷玉书院这千古以来的青白名声都要染上污迹。
日后又会如何,是陆尘也可想到。
那些个有心人又怎么不会利用这些
冷玉书院与公孙家秦家,道宗,红尘谷这些个门派势力最大的不同便在于看重名声,虽说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却及不上冷玉书院。门风,才是冷玉书院千古传承以来最重要的东西,一旦就此败坏,便距离没落不远,而自冷玉书院建立,便当家作主之人无妨实力如何,是品德先行,若有分毫不妥,便不能继承院长之位。
沈先生为人品德并无瑕疵,却偏偏韩暮春这冷玉书院的圣子,未来的院长,隐藏太深,便沈先生也是今日才终于见得。
一路回去冷玉书院,因先前变故而暂且忘记这些的沈先生重新想了起来,便始终不曾开口,沉默无言,面上阴郁谁都可以看得清楚。那眸中杀机动荡,却偶尔显露复杂,又常常深叹,该是仍旧未能决定如何处置这败坏门风的弟子。
入得别院,韩暮春还未归来,这冷玉书院也越发幽寂。
将将落座亭中,沈先生口中响起唿哨之声,将那山涧中的雄鹰也叫了回来。
“雄鹰归门,如此便是不再会客。”
公孙凉瞧着那锐利的鹰爪轻巧地落在沈先生肩头,忽的开口。
“毕竟千古以来,从不曾听闻冷玉书院出过任何一位品德败坏之徒,却偏偏有了韩暮春此人,沈先生心中也该十分复杂。欲入冷玉书院,天赋无妨,却品德先行,便而后的指点教导也极重品行培养。因此,冷玉书院从来声名不显,是因弟子稀少,却个个拿出来都是值得尊重的人物。韩暮春做出这些恶事,沈先生定然将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是没能将其引导至正确的方向,究竟如何处罚韩暮春都无妨,可我怕沈先生会因此对自己不利。”
“品性太正,可同样并非好事。”
洛仙儿轻哼一声,只瞧了眼满面复杂的沈先生,眸中只不屑而已。
“那韩暮春自己学坏而并非指点有误,与他沈先生有什么关系,却偏偏将过错加在自己身上,就是品性太正,与脑子有病也差不了多少。冷玉书院传承的门风是不错,可惜却不懂变通,都是一根筋的模样,迂腐而又顽固,着实不太开化。”
“你说这些也是没错...”
公孙凉失笑,却笑罢面上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低头沉思许久,就看着沈先生在那里逗弄雄鹰,眸中满含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