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阿姨夫妻慢慢吞吞地吃着,就仿佛那不是面条,而是铁条一样。
我不忍卒看,干脆走到了房间外面。
原本预计的丧事没有办法及时办了,租的舞狮(南方丧葬习俗)等一应物品也用不上了,都退还了回去,杨武正帮着将东西往车上搬呢!
我听杨阿姨说了一些他们兄弟的事情,两兄弟隔着三岁,当年因为生杨文,被计生队的人将房子都能拔了,也因为如此,往年的岁月,他们一家过得其实挺苦的。
过去了十多年,房子总算重新立起来了,却又面临了新的问题:由于家里财力有限,杨文和杨武两兄弟只能有一个上学!杨文因为成绩好,去上大学,杨武成绩差些,只能跟着杨叔搞建筑。
一晃眼又是几年过去,杨武挣的钱补贴家用,杨文大学毕业之后,反而高不成低不就,几年过去,一分钱没有挣,倒往外拿了不少,这也是杨武一直看不上自己这个弟弟的原因!
他觉得杨文好高骛远,老是觉得自己能挣大钱,结果连温饱都解决不了,是典型的,心比开高,命比纸薄,关键的问题是:他自己还看不到这一点!在岑兴商贸公司做业务代表已经是他毕业以来的和第十一份工作了,也是做得最长的一份工作——三个月,就在第三个月头上,他猝死在了出租房里。
因为不是工伤,和岑兴商贸公司扯不上关系,公司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补偿了个丧葬费,虽然不多,但是杨武寻思着能不能从这之中挤点出来为杨阿姨看病,谁知道丧事才开始办呢,杨文又开始折腾了,结果岑兴公司给的钱还不够用……
这时候,吱呀一声,堂屋的门开了,陈柔冲杨阿姨和杨叔说道:“好了!”
“是吗杨阿姨杨叔进屋去看,眼见站立在他们面前的杨文,心都快从心脏里跳出来了!:“小文,小文,快看看我们,我们你的爸妈啊!”陈柔的妆化得实在太好了,乍一看,就像是活人似的,这让杨阿姨和杨叔有了他的小儿子杨文还活着的错觉。
在激动过后,二老又颓然地垂下了头,这个世界上,不怕没有希望,最怕的是,突然升起的希望立即就被无情地扑灭了!杨阿姨,杨叔此时的情形就是这样,在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他们陡然间像是老了十岁。
“别太难过了!”我安慰二老道:“杨文我们先带走了,等到事情弄清楚了,我们就会将他送回来,最少三五天,是多半个月!总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谢谢谢谢!”杨阿姨抹着眼泪说道:“太谢谢你们了!”
陈柔是个少话的人,不到非说话不可,她就不说话,从包里取出两把阴阳伞来,递给我一把道:“起尸吧!”
说是阴阳伞,却与常用的伞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伞的布用尸水泡过,虽然香水味遮住了尸臭味,但是,只要你吸一鼻子,还是能够闻到浓浓混合着香水味的尸臭味道的。
我撑着阴阳伞在前,每走三步,晃一晃起尸铃,陈柔为杨文挡住阳气,跟在了我的后面,好在这时候太阳出来,才没有被人当然神经病。
因为离义庄比较远,我们没有回去,而是找了一家旅店住了下来,我和杨文住一间,陈柔一间。
旅店老板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人,没有起疑,将钥匙交给了我们,进到房间,我叫住陈柔道:“柔姐,等一等!”
陈柔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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