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爷抽着大烟袋,坐在秫秸编织的炕席上,紧皱眉头听着此刻在外屋地里老伴和儿子的唠嗑声。
唉……儿大不由娘。
好肉得烂在一个锅。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干啥这么爱计较,这个儿子的心眼儿到底还是小了点。
分家
分了家就是四户人家,往后寒冬腊月修水利、修江堤搞基建,一抽丁就得四个儿子全一块上。
就连一到年关分肉,他们队里都是先让工分最多一户人家先挑选好肉,自家一分散后都得落人一步。
以后是干啥,啥事都得吃亏呀。
外屋地儿就是一厨房。是做饭的地方,也是放一些生活杂物的地方,比如碗柜、水缸、酱缸、酸菜缸。
两口大锅台管着一家十几人口一日三餐和两头猪的猪食同时,还兼顾入冬后东西两屋内的火炕取暖。
靠里还有一张不见真面目的八仙桌,此刻关有寿带着自家四口正在用餐,身边的关大娘正絮絮叨叨。
粗糙的野菜粥又苦又涩,参杂玉米面和野菜的玉米饼干巴巴,咬一口直掉渣,粗得直砬嗓子。
关平安端起野菜粥往下顺玉米饼,见父母和小兄长都吃得一脸美滋滋,下意识将啃了一口的玉米饼揣在怀里。
印象中今儿轮到老婶做饭,这还算好的,等明天轮到的大伯母下厨,那简直跟喝药没啥区别。
关家四位儿媳妇,她娘叶秀荷干活利索,最善于将寻常菜色烧出美味。只因她娘在娘家不用干农活就管灶上活。
而大伯母为何手艺一直生疏据说唯一的姑姑一向勤快,大嫂进门之后还是她姑姑掌管厨房。
等她一出嫁,二伯娘也紧跟其后进了关家门,那是性子懦弱的人,自从她接手,大伯母更是不想动手。
这情况,还是一直到她娘进门半年之后,妯娌俩人打了一架之后,她奶奶才开始明确分工。
想到这里,关平安瞥了眼她奶奶关大娘,怎么教出一位成功的闺女,却被大儿媳妇骑在脖子上
难道真为了大伯娘肚子争气,一口气生了三个孙子不见得吧。应该是为了将来与长子共处。
自古有个惯例,一旦分家,老人都跟长子过日子。
不用她爹亲口说,关平安也能瞧出二老多偏心,就说这西屋两间房,为何独独被老大一家人霸占
要是她爹当初没闹,也没忙着自己日夜打土坯,多出来的二个儿子岂不是要住猪圈,住柴房
东屋里她爷爷没出来,这边她奶奶一个劲的扯起谁谁家的儿子不孝,这一番敲打之下她爹居然眉开眼笑啃着野菜团子,就着野菜粥。
强!
关有寿呼噜完最后一口粥,拍了拍自己肚子,笑道:“娘,你瞧村里谁不儿子成家就分家,也就那几户不讲究的,三四代人还南北屋一炕。”
“死小子!浑说……”
关有寿摆了摆手打断,“我是孝顺儿子,听您老的。”说着他率先出了门,“娘,我腰酸躺一会啊。”
关大娘闻言立即站起身要追出去,想了想,就老三这软硬不吃的,罢工就罢工吧,她就不信对付不了他。
想到这,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埋头喝粥的关平安,视线扫向儿媳妇,“老三家的,这次花了多少”
叶秀荷连忙放下碗,“娘,都是孩子爹付钱,我不是很清楚,就听他和孩子马大爷说了几句。”
“磨蹭啥快说。”
叶秀荷瞥了眼婆婆,不安地捏紧筷子,“大中向队里支了十块,孩子爹说口袋里只有四块不到。”
“啥”关大娘高声的惊呼一声,“你说啥那败家子真花了这么多一片去痛片才几分”
叶秀荷连忙解释,“医院里的老大夫开的药,人家说了孩子伤的是脑袋,万一晚上发烧会烧成傻子。
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