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色太阳坐在远处山脊之上,只露出半张锈色面孔。
天空中没有云,暗蓝色背景上,只有几道仿佛飞白一样痕迹。微风习习,卷起猎场上空旌旗,猎猎作响。
这些猎旗卷动声音,也是此刻猎场上唯一动静。
老姚一番连哄带劝道理,很是震慑了一些原本起哄发难学生即便某些人仍旧心有不甘,但在这种公共场合下,在主席台上那位大巫师威势下,也都纷纷闭上了嘴巴,乖巧坐在位置上,不再吵闹了。
这终究是一个伟力归于自身世界,上位者劝导向来很有说服力。
郑清目之所及,也许只有同处在主席台上那个木偶人不那么买老姚账,露出了几分气急败坏表情当然,它也没有直愣愣冲上去与老姚对掐,而是大声嚷嚷着,打破了老姚之前营造了肃然气氛。
“礼仪”
“颁奖典礼礼仪在哪里”
“礼仪快点把奖牌拿上来让我们尽快结束这该死、浪费时间节目吧”
木偶人圆脑洞在细长颈子上骨碌碌转动着,两颗黑漆漆眼珠子瞪溜圆,手中文明杖转呼呼作响,一个劲儿寻找、召唤礼仪身影。
“来啦,来啦不要催”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咱这牌子这么沉”
一个尖锐沙哑声音忽然从半空中传来,将原本正左右张望年轻巫师们吓了一大跳。
抬起头,郑清眼角顿时跳了几下。
一只翠绿色虎皮鹦鹉正悬挂在众人头顶,爪子上抓着一串黄澄澄奖牌,费力在半空中扑棱着翅膀虽然听声音有点熟悉,但年轻公费生并不确认这只鹦鹉是不是自己认识那只鸟。
毕竟在他眼里,所有鹦鹉大约都长了一个模样。
“这就是我们礼仪”年轻巫师轻声嘀咕着,不动声色向外挪了一小步,躲开鹦鹉正下方,免得头顶忽然落下某些翔瑞。
“牌子给谁”
“谁是第一快出声不说话鸟就回去了”
虎皮鹦鹉尖锐声音重新响起,它低着脑袋,绿豆大小眼珠子滴流乱转,在几个年轻巫师身上扫来扫去。
郑清尚在犹豫要不要出列,木偶人便打断了虎皮鹦鹉叫声。
“咳咳,辛苦礼仪小鸟了。”
木偶人假模假样咳嗽了两声,伸出手,勾了勾手指,非常礼貌招呼道:“鄙人忝为本场猎赛嘉宾主持你把奖牌交给我就好了。”
“不给坚决不给”鹦鹉嘴巴一咔哒,小脑袋干脆摇了摇:“老祖宗说了,不能随随便便相信没有脑子家伙你一个木头人,有脑子吗”
木偶人一愣,还未来得及发怒,虎皮鹦鹉便收起翅膀,落在旁边静立老姚肩膀。
然后它歪着脑袋,扯着嗓子,冲老姚吼道:“你之前说给鸟提级别,就是干这种苦力这不是在忽悠鸟吗”
“鸟不干了鸟要回实验楼,继续当前台”
“好说,好说。”老姚笑眯眯点着头,完全看不出一个大巫师威势,显得毫无脾气:“回头就帮你把级别调回去,容易很晚上你就能重新回到那些小狐狸实验楼,继续当前台了。”
虎皮鹦鹉鸟颜大悦,满意点了点脑袋,爪子一松,将那串奖牌丢进老姚手中。
“下面是颁奖环节”
眼瞅着奖牌有了着落,木偶人立刻臭着脸,继续自己工作:“获得2008届校园杯新生赛第一名猎队是”
鹦鹉礼仪事件之后,剩下环节都进行非常顺利。
郑清按照木偶人要求上台、领奖、致辞,一步步走下来,心底却无多少激动之情,反而愈发冒出许多乱糟糟想法。
他想到自己猎月之初找那个蓝绿眼儿买博彩券,赌是自家猎队在新生赛胜出,却不知最后收益如何;想到此次胜利,他又忍不住回忆起不久前四周看台上传来阵阵嘘声,心情愈发低落了许多。
唯一令他感到安慰,是第一名奖牌,一块沉甸甸金子,掂量着,约莫有半斤重,上面还刻了许多深奥符文,看上去非常值钱,令人摸着油然升起一股踏实感觉。
临下台前,老姚一把拽住走在宥罪猎队最后一位郑清,语速飞快叮嘱道:“出去之后,你先不要走开,在休息室等我一下后面还有点杂事,需要你帮着确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