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泽琰与赵远打算在康瑞国的官员到达之前,先微服去旱灾灾区先行视察。这几天里,泽琰向泽逸要了一部分关于旱灾的奏折,向泽逸说明了他的打算,拿到了出宫的通行令牌。他又向皇宫的书楼借了永业国的地形图,提前了解了一下受影响地区的位置及近况。
赵远的经验比较丰富,交代随从找来几套粗麻布的衣服,与泽琰换上后带上几个贴身的亲卫与随从,便驱了马车低调地出了宫。
泽琰被送去当质子之前鲜少离开皇宫,在康瑞国又长期被禁足于宫中,这十七年来他唯一出宫的机会就是被护送去康瑞国当质子的那一段路程,但那时候的记忆大概就只剩下与父母辞别的哀痛了吧;而在他归国的这一段路上,本就带着丧母之痛,又在边境之处受到陈铳的袭击,一路上都是胆战心惊的,也没多少心思去欣赏沿途的风景。也许是已经祭祀完亡母,泽琰本来一直踹着的心头大石总算放了下来,也让他这一天出行的心情稍有好转。
马车一路沿着泾水的方向,到达泾阳之时已近日暮时分。一行人先去驿馆落脚,安排妥当之后,分别由两名亲卫与随从值守,准备第二天一早先去泾水沿岸考察一番。为了节省开支,都是安排两人一个房间,若有任何突发事件都能互相掩护知照。泽琰与赵远理所当然地住在一起,晚膳之后二人在房间里埋首准备第二天需要留心之事。
“此次出行,为何你还要特意叮嘱他们给我们准备粗麻布做的衣服呢咱们出行,不还是穿归国时的那些比准备新的更好吗”泽琰不解地求问。
赵远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泾水沿岸大旱,百姓能离开的早已离开,剩下的都是些靠种地为生世代居住于此的穷苦百姓。他们不能迁徙,又无以为生,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泽琰思索片刻,答曰:“你的意思是……有可能会有些人落草为寇四处抢夺”
赵远点了点头:“若我落到他们的境地,为求生存,也难保不会成为强盗。百姓多以农耕为生,懂得孔孟之道之人甚少,在生存大事面前枉论君子之道。咱们本就带着随从亲卫,骑乘马车而来,已是非常招摇。若衣着光鲜,容易入了强盗之眼。你身为一国皇子,肯定不屑与百姓交手;可若不反抗,向他们慷慨解囊,又容易被流民纠缠。因此咱们穿上粗布麻衣,和他们衣着相近,方能保证自身平安。
再者,你本就微服视察,也需留意官员是否安置灾民,赈灾款项是否用得其所。若你衣着华丽,一眼便能被辨别出为朝中贵人,不就等同于告知官员有人来查,好让他们提前准备应对吗”
泽琰沉默不语,眼中却对赵远透露出崇拜之情。他本就没什么机会接触底层的老百姓,也从未被委以重任处理过这些事情,因而缺乏经验,无法考虑周全。
赵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手勾起他的下巴说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要崇拜我也含蓄一点,不然我怕我忍不住……”
泽琰拍开了下巴上的那只手:“的确是让我挺崇拜的,但咱们还是得先把正事处理完。明天有何需要特别注意的事吗”
“有,而且要注意之事不少。我知道你心善,但如若明天见到任何不公之事,或是让你动了恻隐之心之事,切莫强出头,亦不可在人前显露任何钱财。你离开永业国已久,在此处没有认识之人,也不清楚这边的势力分布,因而最好以静制动,等过几天正式与本国的官员同行再作定夺。你必须切记,明日是微服视察,只重视察二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