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武丁便来了青鸾殿,姜如笙与胥莞识趣地退了回去。
姜如笙回到未央殿,方一进门便与百草似是不经意地道了一句,“我这才想起来,当日夫人让公子伏送来一颗惊解草,早上出去的着急,便将这草药忘了给子妃拿过去,百草你快去取来。”
百草将装着惊解草的精致紫檀盒子送到姜如笙手中,有些不解道,“娘娘,这惊解草是解毒用的,子妃娘娘受了皮外伤,您送的那一盒白露膏就是极好的,这惊解草就算送过去也是派不上用场的。”
姜如笙伸手将那紫檀小盒接过来,紫檀木散着幽幽的香气,精雕的纹路分明是雅致的梅兰竹菊却仿若也散出阵阵幽香来,叫姜如笙闻得万分舒心,她摸了摸这小盒,轻轻应了句,“是吗,既是于子妃姐姐无用的东西,那便继续收着吧。”说罢,娇弱的美人面上漾出一道浅浅的笑纹,似是难得醉了一场将那脸颊添上了些微醺。
用过晚膳,姜如笙便坐在卧房之中发呆,百草瞧着姜如笙有些心不在焉,便过去道,“娘娘,您今日从青鸾殿回来便有些分神,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姜如笙眼眸浅浅望着百草,方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不过轻轻摇了摇头,只是问了她一句,“百草,你说今晚那阵笛声还听得到吗”
自那日凤栖殿荔枝宴后,未央殿夜间便会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这些日子一直婉转如同袅袅炊烟一般伴着姜如笙入梦,她自然知道是何人奏笛的,起初时候万般不适,竟险些被这笛声吓得有些无眠,便是今夜却盼着那笛声来,害怕那笛声不来。
百草道,“娘娘若是不喜欢那聒噪的音响,百草这便命人日夜搜寻那奏笛的人,将那人捆起来,便再不能扰娘娘休息了。”
姜如笙听罢,便觉得十分好笑,心想着倘若百草这丫头带人将那奏笛的人果真绑过来,才发现竟是姒洛夫人心头肉一般的公子伏宸,想着那张妖孽的脸上因着被捆起来的万分窘迫,她便不觉笑出声来。
百草不知姜如笙在笑什么,只以为自己不知那句话叫她听着舒坦,便也随着她一同笑起来,带她服侍姜如笙卸了妆容,更了衣衫,收拾妥当之后才转身退了出去。
姜如笙喜爱草木,这卧房中也摆了许多翠绿的花草,平日晚上她总是要细心与它们浇些水,可此时她坐在塌下木板之上,目光瞧着藤蔓攀枝铜灯盏上的烛光,心中开始忐忑起来,平常时候月光照进她的窗棂,笛声便会响起来,今日月色偏斜了一些映在藤蔓铜灯盏上,四处却仍是静悄悄的。
猛然间她便想到小时候她被其他夫人家的孩子抓得四处欺凌,因着生身母亲本就是个卑贱的身份,其他下人瞧见了便纷纷冷眼漠视,母亲将她护在身下,任由那些与她一样大的孩童在她后背上拳打脚踢,那滚烫无助的眼泪顺着母亲的脸颊滴落在她的脸上,那时她以为是自己做了惹别人不开心的事,便也顺着母亲教给她的隐忍唯唯诺诺避开一切伤害她的人。
那时候母亲便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在夜里望着烛光,多年之后她才终于明白,并非无眠,只是心有